“宋行舟,你這是何意?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安楠一張臉氣得通紅,他平日裡在宋行舟面前伏低做小,那是他理虧,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家妹妹讓人如此欺負。
宋瑜面露不耐,他今日本來想安安生生遊湖賞景,有人不請自來便罷了,還弄些小動作讓人不得安生。
在場幾人都熟知他的脾性,知他要護着的人,不論别個做什麼都無轉圜的餘地。
“行舟哥,可是她與你說了什麼?”安筝咬着唇,滿臉受傷,指着青玉道,“難道你我五六年的相識,抵不過她的三言兩語。你甯可信她,也不信我?”
宋瑜淡聲道:“你不慎落水,好生休息罷。”至于别的,權當沒聽見。他素來不耐煩應付女娘。
若非念着與安楠的交情,他斷不會容忍安筝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不瞎,女娘眼底情意直白,他隻是當看不見罷了。
言罷,宋瑜不再多留,拉着沈青玉大步離開。
安筝跳湖時的那點自信,在此刻煙消雲散。她追在宋行舟身後五年,行舟哥不近女色,卻唯獨允許自己跟在身邊。她自诩自己不同于别個女娘,誰料到頭來,隻是一場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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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坐在馬車上,沈青玉仍有些雲裡霧裡。她瞅了瞅小侯爺陰沉的臉色,沒敢說話。
她憋了會兒,忍不住開口道:“小侯爺,您為何會信我?”今天安筝的陷害雖然簡單粗暴,但卻是有效的。畢竟她與小侯爺相識許久,又是小侯爺朋友的妹妹,自己與之相比,着實沒什麼底氣。
沈青玉已經做好被責難的準備,卻沒想到,小侯爺會信自己。
宋瑜睨她一眼,道:“蠢。你是我的人,我不信你,難道去信不相幹之人?”
沈青玉頭回覺得小侯爺的嘴毒是好事,被罵了也不生氣,樂呵呵道:“小侯爺英明。”
她伸出試探的爪子,扯了扯小侯爺的衣角,道:“那位安姑娘,可是對小侯爺有意?”
宋瑜沉下臉,唬她道:“不該打聽的别亂打聽。”
這回沈青玉沒讓他唬住,小侯爺方才不由分說便相信她,還将自己護在身後,足見小侯爺是個好人!
沈青玉膽子肥了,不依不饒道:“小侯爺當真與她認識了五六年?”
見人沒被吓住,宋瑜沒趣地撇嘴,伸手将女娘按回懷中,大掌掐着細瘦的腰,随意道:“差不多。”
沈青玉不作聲了,倚靠在宋瑜懷裡,眉頭緊蹙,掰着手指不知在思忖什麼。
“胖了。”
“什麼?”沈青玉回神,像貓被踩了尾巴,險些蹦起來。
宋瑜似看不出女娘的惱羞成怒,手指丈量女娘腰間軟肉,鄭重其事道:“圓了一圈。”
“沒有。”沈青玉羞憤地掙脫,躲到馬車的角落不吭聲了,眉眼藏着幽怨,時不時瞪一眼宋瑜。
見她這幅樣子,宋瑜卻是舒了口氣,還是活潑些好,方才蹙眉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煩。
回到倚欄軒,留守在院内的玉蓮迎上來,一面小心伺候着青玉下馬車,一面問道:“姑娘今日玩得可開心?”
沈青玉捏着腰間的肉,跺了跺腳,看了眼某人,道:“我開不開心不知道,但有的人定是開心極了!”語氣很是陰陽怪氣。
宋瑜笑了聲,忽地附耳過來,道:“青玉可記得,你我還剩幾個姿勢未用?”
玉蓮便瞧着自家姑娘在小侯爺說了一句話後,整個人僵成座石雕,路都不會走了。
她膽戰心驚地攙扶着,小聲道:“姑娘?”
“我沒事!”沈青玉猛的提高聲音,對上玉蓮詫異的眼神,又忽地閉嘴,擺手呵呵道,“無事,無事,就是有些累了。”
她嘴上說着無事,不曾想夜裡竟是發起熱,且病情來勢洶洶,不多時就燒得神志不清,嘴裡念着模糊不清的呓語。
請來郎中看過,說是受驚所至。施過針,郎中開了幾服藥便退下。
丫鬟煎好藥端上前,宋瑜伸手接過,一旁準備伺候自家姑娘喝藥的玉蓮愣住,頓了頓,默默退至一旁候着。
宋瑜接過藥碗是順手,也不好臨時喊丫鬟過來伺候,便硬着頭皮喂藥。他伸手将女娘攬至懷中,讓其依靠着自己,随後端着藥碗,一勺又一勺,生疏地喂着。
喂過藥,女娘身上又發了一場汗,渾身濕漉漉的。
麻煩。宋瑜蹙眉,轉頭讓下人端來熱水與帕子,又接過擰幹的濕帕子替女娘擦拭汗濕的脖頸。
在擦拭至耳後時,宋瑜手頓了頓,目光落在那塊淡紅的胎記上,梅花狀。他往日并未細看,今日才知,沈青玉此處竟有塊胎記。
他蹙着眉,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印象中,他好似在何處見過這塊胎記,亦是梅花狀,淡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