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靠近他低笑出聲,指尖溫柔地撫過陸淵的手腕:
“吃,涼了傷胃。”
忙碌了一天的陸淵師傅跟着利維回到‘維特魯威’。
之前陸淵隻是在路上瞥見過這個小型宮殿。感覺不是人類的石料,整座建築由某種介于水晶與骸骨之間的材質構成,在暗處泛着幽藍的磷光,穹頂流淌着紫黑色霧霭,如同被凝固的海浪。
利維擡手推開黑鐵大門時,門扉上的珊瑚紋路突然睜開無數細小的眼睛,又在他指尖觸及時迅速閉攏。
陸淵踩上玄關的瞬間,漆黑的地面突然泛起波紋。
每一步落下,鞋底接觸的位置都會亮起一圈冰藍色的光暈,波紋如漣漪般擴散到牆根,蟄伏在暗處的生物熒光燈依次蘇醒。
天花闆垂落的玻璃水母燈盞、壁龛裡鑲嵌的磷光貝殼、甚至樓梯扶手上纏繞的發光海草,全都随着他的步伐漸次亮起。整座宮殿随之明亮起來,頂處的還傳來空洞的鲸鳴回聲。
‘好漂亮!’陸淵來去匆匆的,根本沒有好好欣賞過,就像在水族館安了個家。
“仿着做的投影而已。”利維的聲音從前方飄來。
當陸淵走到大廳中央時,所有光源突然熄滅。
三秒後,十二盞吊燈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地面浮現出用熒光水母拼成的巨大箭頭,直指二樓。
熒光水母拼成的箭頭在地面蠕動,像某種活體導航,随着陸淵的腳步不斷調整方向。當他踏上最後一階樓梯時,那些發光的生物突然集體消散了。
陸淵才發現這個竟是個像遊泳池,他猜測應該是合并一樓和一些底下的地。
再裡面還有小浴室,飄來一些霧氣。
池水泛着深海般的暗藍色。利維懶洋洋地浮在水面上——此刻的他縮小了身形,約莫三米長的鲸類本體半沉在水中,漆黑的皮膚在燈光下泛着濕潤的光澤。
陸淵知道喊自己來幹嘛了,給他搓澡?你才是債主吧。考慮到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還是拿着旁邊的工具走過去。
陸淵站在池邊,指節不自覺地收緊。池水幽暗,像是随時會伸出觸手将他拖入深淵。他從小就怕水,那種窒息般的壓迫感至今仍刻在骨髓裡。
"愣着幹什麼?"利維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響,驚得他後退半步。藍紫的鲸尾拍打水面,濺起的浪花打濕了他的褲腳。
陸淵盯着池水,喉結滾動,他知道現在自己要過去,可是腿不聽使喚,抖得厲害。
嘩啦!
利維突然一個翻身,龐大的尾鳍掀起巨浪。陸淵猝不及防被澆了個透心涼,鹹澀的池水灌進鼻腔,瞬間勾起兒時溺水的記憶。他踉跄着後退,後背重重撞上石柱。
"啧。"水中的黑影不耐煩地擺動,"人類果然都麻煩!"
陸淵抹了把臉,突然發現手裡的鲸骨刷變得滾燙。那些孔洞裡正滲出暗藍色的黏液,轉眼間就凝固成半透明的薄膜,将刷頭包裹成手套般的形态。
"現在怕了?"利維的聲音帶着惡劣的笑意,“今天要不人下來,要不屍體下來,你自己選。”
陸淵試探性地将手伸向水面。薄膜觸水的瞬間,竟自主牽引着他的手臂沉入池中。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在水下能自由呼吸了。
"三十分鐘。"利維懶懶地說。
陸淵指尖輕輕觸上他的背脊。
鲸魚的皮膚比他想象的更特别——看似光滑,實則覆着一層極細的紋路。指尖順着弧度下滑時,能感受到細微的阻力,如同撫摸浸透海水的綢緞,涼、滑,卻又帶着生命特有的柔韌。
"别用指甲。"利維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裡響起,帶着深海生物特有的低頻震動,顯得異常溫柔。
陸淵改用掌心,沿着利維的背脊緩緩推按。縮小後的鲸魚本體沒有那麼大,于陸淵而言依舊是個龐然大物,皮膚下的肌肉随着呼吸輕微起伏,外表冰涼,内裡卻蓄積着深海生物特有的體溫。
當他的手掌擦過側腹時,那裡的皮膚突然輕微收縮,泛起一層細密的波紋。
"癢?"陸淵挑眉。
水面突然掀起一小簇浪花,利維的尾鳍不滿地拍了下水面:"繼續。"
陸淵發現某些部位的皮膚質地不太一樣——背脊處的更厚實,帶着細微的凹凸紋路;而腹部則異常柔軟,幾乎能感受到下面流動的血液。當他無意間擦過噴水孔周圍時,利維整個身體突然一顫,池水劇烈晃動。
"想死?"腦海裡的聲音明顯繃緊了,"不許碰。"
陸淵收回手,卻注意到噴水孔周圍的皮膚正在快速張合,像某種害羞的活瓣。他轉而按摩起寬大的頭部,那裡的皮膚最厚,摸起來像浸透油脂的皮革,帶着奇特的彈性。
随着他的動作,利維的皮膚漸漸分泌出一層透明的黏液,讓觸感變得更加奇妙——既像是撫摸融化的琥珀,又像是觸碰有生命的深海藻類。
"這是…?"
"防護膜。"利維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困意,"人類的手太粗糙了。"
陸淵發現他沒有角,他記得利維人形是有角的。
利維半掙開一隻眼,說:“蝼蟻那是什麼眼神?”
陸淵感覺他心情還不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
利維打斷他,“陛下?”
“......,這是陛下的本體嗎?”
利維一愣,擡眼看他,像是沒見過這種白癡,“水灌你腦子裡了?”
“不是,陛下怎麼沒有角?”
利維無語地說:“......,少拿你豆大的腦子随便揣測,我本來就沒有角。”
怪不得那女孩碰你角的時候隻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