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維利維住處的主廳，濕冷的霧氣仍未散去。利維浮在水廳裡，暗藍的尾鳍懶散地拍打着水面，每一下都激起幽藍的漣漪，在地面擴散成發光的紋路。

“浴室的水，你還沒泡夠。"他忽然開口，唇角微挑，“還是說..你在期待什麼?”

浴室與水廳僅一牆之隔，潮濕的水汽在石壁上凝結成珠，緩緩滑落。

陸淵背貼着冰冷的瓷磚，發梢的水滴沿着脖頸滑進衣領，将本就半透的衣料浸得更濕。布料黏在皮膚上，透出底下泛紅的溫度。他聽見水廳裡傳來尾鳍拍打水面的聲響，他抿了抿唇，沒立刻回答。

“過來。”

利維的聲音穿過霧氣，低沉而清晰，不是命令，卻比命令更難抗拒。

陸淵沒動，指尖無意識地摳着瓷磚縫隙裡滲出的水珠。

水廳裡，水波晃動的聲響停了。

下一秒，牆壁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陸淵背後的瓷磚縫隙滲出幽藍的熒光。

整面牆正在變得透明，像融化的冰層，漸漸顯露出水廳内的景象。

利維半浮在池中“非要我拆了這堵牆？”他擡眼，藍色的豎瞳在昏暗裡亮得驚人。

陸淵的呼吸微滞。 他擡手，掌心貼上正在融化的牆壁，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輕顫。透過逐漸透明的石壁，他能看見利維的尾鳍在水中緩慢擺動。

陸淵的睫毛顫了顫，水珠順着臉頰滑落，像是某種無意識的示弱。"我……"他的喉結滾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怕冷。”

水廳裡傳來一聲輕笑。

利維的尾鳍突然揚起，帶起一片水幕。水珠濺在透明化的牆壁上，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折射出璀璨的藍光。

“撒謊。”他的尾鳍重重拍下，整面牆應聲碎裂。

陸淵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翻湧的水流卷了進去，被水流卷入的瞬間，恐懼本能地攥住了他的心髒。

他掙紮着撲騰，水花四濺，喉嚨裡嗆進幾口鹹澀的池水。

"站起來。"

利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靜得近乎不耐煩。

陸淵下意識地蹬腿，腳底卻突然觸到了堅實的地面。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穩穩地站在水中，水面隻堪堪沒過他的腰際。

他低頭，能清晰地看見自己的雙腳踩在池底，那裡的魔力，随着水波蕩漾出星海般的微光。

"這是......"

陸淵試探性地擡起腳，水面立刻分開一條通路，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托着他。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水波溫柔地退讓，連衣角都沒有再沾濕半分。

“現在，還冷嗎？”

“不冷。”

“木着幹嘛？搓背。”

浴室裡蒸騰的水霧裏着海鹽的氣息，陸淵站在鲸魚形态的利維旁邊，手裡的海綿懸在半...一定要用這個形态?“他戳了戳眼前小山似的灰藍色鲸軀，指尖陷入富有彈性的皮膚，又被回彈的水珠濺了滿臉。

利維的尾鳍在水面拍出懶洋洋的浪花:“不然呢？”

陸淵的耳尖發燙。上次在地下室看到他的半人半魚形态，還有瑪門摸在利維的尾鳍的手，全都鮮明地烙在記憶裡。嫉妒得讓人煩躁，他也想看，想摸。

"看夠了？"利維突然開口，尾鳍掀起一片水花，濺在陸淵腳邊。

水珠順着陸淵的褲腳滑落。他蹲下身，指尖輕輕點在水面上："您明明知道我想看什麼。"

漣漪蕩開，水下的尾鳍微微一頓。

"我又不會讀心，"他低笑，尾音帶着深海生物特有的回響，"你想看什麼？。"

陸淵的指尖無意識地追着一縷滑落的水痕，"我覺得好看。"他輕聲說。

水面突然劇烈波動，利維的尾鳍猛地揚起又落下，激起的水幕将兩人籠罩其中。當水花散去時，陸淵的呼吸驟然停滞。

利維身形變小，又化作了人形。

随即，他低笑出聲，尾音裡帶着幾分危險的意味："人類的好奇心，真是緻命的弱點。"

陸淵側頭看向利維，唇角微微揚起，眼底藏着細碎的光。“利維大人。"他聲音放輕，尾音微微拖長，像是某種無害的試探，“您上次那個樣子....好看的。

利維懶懶地掀起眼皮，金色的豎瞳在霧氣中泛着冷光:“哪個樣子?”

陸淵故作無辜地眨了眨眼:“就是...半人半魚的樣子。

利維盯着他看了兩秒，忽然低笑了一聲。

“陸淵。"他嗓音低沉，帶着幾分危險的意味，“你是不是覺得，我看不出你在想什麼?”

陸淵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仍維持着鎮定，甚至微微歪頭，露出一個無辜又無害的笑容:“我隻是覺得，您那個形态更适合搓背。”

利維的指尖輕輕敲擊着浴池邊緣，節奏緩慢而壓迫。“是嗎?“他似笑非笑，“可你嫉妒得都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