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默默退開,心想:利維知道他在人間有粉絲了嗎?
發了一下午傳單,陸淵的嗓子都快冒煙了。他拖着疲憊的腳步回到咖啡店,剛推開門,就聽見利維冷冰冰的聲音:
“回來了?”
外賣訂單提示音炸響第十二次時。
陸淵擡頭,發現利維正靠在吧台邊,手裡捏着那張外賣訂單,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了?”陸淵走過去,接過訂單一看,瞬間無語。
【訂單備注】
·必須由利維親自配送
·地址:城西廢棄殡儀館
·附言:親愛的,别帶你家小人類~
陸淵終于崩潰:"這單誰接的?!二十杯冰拿鐵加雙倍糖漿送去殡儀館?!"
利維從冰櫃裡拎出凍成冰坨的牛奶:"殡儀館算什麼客戶群?。"
陸淵解釋道,"瑪門說這是'拓展客戶群,說是死人不會給差評。"
利維冷笑,陸淵猶豫了一下:“要不……我替你去?”
利維的指尖在訂單上敲了敲,冰霜順着他的動作蔓延:“不用。”他擡眸,眼瞳裡閃過一絲危險的光,“正好,我讓他成為死人。”
利維才走後不久,咖啡店的風鈴突然無風自動,發出刺耳的震顫聲。
“哦啦~(你好呀~)”
陸淵正低頭擦拭咖啡機,聞聲擡頭,瞳孔驟縮。
别西蔔不知何時已站在吧台前,銀發在燈光下泛着金屬般的光澤,墨綠的複眼微微收縮,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喲,小可愛~"他單手撐着台面,俯身湊近,"你家主人不在?"
安娜手裡的咖啡杯"啪"地砸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上她的圍裙。她咬緊牙關,顫抖着擋在陸淵面前:"陸、陸先生是瑪門陛下安排來的員工......"
别西蔔的耳釘閃過一道綠光,他的聲音驟然降至冰點,"拿這個恐吓我?是覺得我怕瑪門?"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刹那,陸淵眼前一花。别西蔔的身影在視網膜上殘留出三道虛影。
左側的還保持着微笑,中間的正在消散,而右側的......
一隻戴着黑鑽尾戒的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
"借你家用人類玩玩~"耳畔響起帶笑的低語,陸淵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虎牙上傳來的熱度。
安娜的尖叫與杯盤碎裂聲同時炸響。陸淵下意識去抓料理台上的餐刀,指尖剛觸到金屬柄,世界便天旋地轉。
櫥窗倒映出他們最後的身影:别西蔔的蟲翼紋身在頸後完全舒展,而陸淵的瞳孔裡還凝固着未成型的驚恐。
下一秒,咖啡店歸于死寂。
隻剩安娜跪坐在滿地咖啡漬裡,盯着自己發抖的雙手。
城東的廢棄海洋館,陸淵重重摔在潮濕的地磚上。别西蔔蹲在他面前,廢棄海洋館的玻璃穹頂透進慘淡的月光,陸淵的後背緊貼着潮濕的展示牆,鼻腔裡充斥着鹹腥的腐朽味。
别西蔔的虎牙在暗處閃着細碎的光,“别那麼嚴肅”銀發惡魔用杆頭輕佻地挑起他的下巴,來,笑一個~"
陸淵偏頭躲開,後腦勺撞在斑駁的珊瑚标本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想幹嘛~"别西蔔突然湊近,複眼裡流動的數據流映出陸淵緊縮的瞳孔,"就想打聽打聽......"尾戒上的黑鑽突然裂開,爬出幾隻熒光藍的微型蒼蠅,繞着陸淵的脖頸打轉,"你們倆的'進度'?"
一隻蒼蠅停在他鎖骨處的咬痕上,那是昨晚利維留下的。
陸淵猛地拍開蒼蠅:"關你屁事!"
"哎呀,真兇。"别西蔔假裝傷心地捂住心口,袖口卻滑出半截鎖鍊,"那我換個問法——"鎖鍊突然纏住陸淵的手腕,灼出焦痕,"他有沒有在你面前......現出原形?"
陸淵的呼吸一滞。記憶閃回昨夜浴室裡驚鴻一瞥的幽藍尾鳍,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别西蔔的複眼立刻捕捉到這一瞬的動搖。
"看來是有了~"他愉悅地轉着鎖鍊,别西蔔看着他笑得邪興,說“别緊張,我跟他也算是多年好友了。”
陸想起利維厭棄的神情,說“你自封的?”
“你話呢不中聽啊!”别西蔔沒有生氣,繼續笑着,“那你跟利維的關系不也是自封的?。”
廢棄海洋館内,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腥味,月光透過破碎的穹頂灑落,映在陸淵緊繃的側臉上。
别西蔔的笑容愈發深邃,從兜裡拿出一樣東西。指尖輕輕晃動着那瓶豔紅的液體,液體在玻璃瓶内微微晃動,折射出妖異的光。
“你身上并沒有很濃的味道,‘進展’應該不咋地。”别西蔔的聲音低沉,帶着誘惑的意味,"整天光想多沒意思,你不想撅他嗎?"
陸淵震驚地看着他,“嫌命長了,你有那膽子?”
别西蔔突然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廢棄海洋館裡回蕩,“命長?”他歪着頭,複眼的數據瘋狂閃爍,“親愛的,我可是惡魔啊。”
惡魔突然壓低身子,幾乎貼上陸淵,“而且...你脖子上的那個咬痕,說明他也沒那麼讨厭你,不是嗎?“
"利維的實力,确實沒什麼能威脅他……時間也過去那麼久了,但身體嘛,總會有‘間隙’。"
别西蔔再次晃了晃手裡的瓶子。
陸淵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那瓶液體上,喉嚨微微發緊:"……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