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床邊,伸手覆上姜威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心中一驚,“你發燒了?”
大黑在一旁也不安分,繞着圈嗚嗚嗚地哼着。
蘇早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看到感冒藥,走到床邊小聲問道:“藥呢?家裡藥放哪了?”
話音未落,姜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滾燙的掌心貼着她跳動的脈搏,“冷......”
蘇早忽地受力失去平衡,踉跄着跌坐在床沿,她下意識用力,從姜威的大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
手腕處還殘留着姜威掌心的溫度,燙得她更慌亂了。
蘇早抿唇穩了穩心神,抽了幾紙巾擦了擦姜威滿頭的虛汗,拉起夏涼被往上蓋了點。
“等我,我上去給你拿藥。”
蘇早小跑着上樓拿了退燒藥、溫度計和濕毛巾,又倒了一杯溫水回到床邊。
溫度計滴一聲發出警報,紅色的“39.8℃”讓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姜威?”
蘇早輕輕推了推姜威的肩膀,一手拿藥,一手端着水,溫柔地喚道:“姜威,醒醒,吃藥。”
姜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兩眼無神地看着眼前的蘇早,順從地張開嘴,把藥吞了下去。
喂完藥,蘇早将擰得半幹的濕毛巾輕輕搭在姜威的額頭上,幫他降溫。
姜威的被子裹得更緊了,冰涼的濕毛巾敷上去沒一會兒溫度就高了。
蘇早索性去院子裡接了一盆水放在床頭,等毛巾變熱後,又迅速放進盆裡降溫,再擰幹、敷上。
不記得循環了幾次,水盆裡原本冰涼的水都漸漸有了些熱度。
蘇早摘下毛巾,準備重新去換一盆涼水。
姜威突然掀開夏涼被,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蘇早見狀,立刻俯身,伸出手背輕觸姜威的額頭,“好像好點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昏睡中的姜威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沁涼的手背緊緊貼在自己發燙的顴骨上。
汗濕的睫毛低頻抖動,他無意識蹭着僅有的涼意呢喃:“熱......”
“姜威......”
蘇早下意識抵抗,但掙動的手腕被姜威牢牢鉗住,按在枕邊,姜威滾燙的鼻息噴在她突突跳動的脈搏上。
月光悄無聲息地漫過交疊的手腕,照亮了蘇早手腕内側纖細的血管。
“姜威,你燒糊塗了......”
蘇早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她蜷縮指節再次嘗試掙脫。
姜威翻身正躺,順勢牽引着她的手按在左胸,紊亂的心跳透過灼熱的皮膚震得她指尖發麻。
“姜威......”
蘇早僵在原地,心猛地一顫,随後,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劇烈而無率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咚咚——
咚咚——
姜威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一些,看上去沒有那麼難受了。
蘇早想要抽回手,卻又怕弄醒他,隻能任由他緊緊握着。
房間裡安靜極了,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昏黃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勾勒出暧昧的剪影。
姜威通紅的鎖骨緊繃着,豆大的汗珠順着線條分明的胸肌倏然滾落,在床單上洇開深色的痕迹。
蘇早靜靜坐在床邊,細細打量着姜威緊鎖的眉頭,心裡五味雜陳。
她怎麼也想不到,看上去強壯的姜威生病的時候會如此虛弱。
姜威的呼吸依舊很重,睫毛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微微顫動。
蘇早突然想起他說的話,心頭莫名一軟。
“我長得結實了點,又不是沒有痛覺神經。”
蘇早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摩挲姜威的手背,輕聲安撫道:“沒事了,燒退了就好了。”
邊上的大黑已經安心地側躺着進入睡眠模式,蘇早坐在椅子上,左手托腮,看着姜威出神。
困意襲來,她支撐不住,枕在自己的左臂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姜威在一片昏沉中悠悠轉醒。
剛一睜眼,手心傳來纖細柔軟的觸感,他太陽穴猛地一抽,意識瞬間回籠。
姜威輕輕松開自己的大手,蘇早白嫩細長的手指被他握得通紅。
因為長時間的壓迫,指尖已經毫無血色,微微泛青。
蘇早側趴在臂彎裡,眉頭緊緊擰着,放在他胸口的右手,手肘處傷口上暗紅色的痂觸目驚心。
姜威心疼地看着蘇早,一頭霧水,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不由皺眉深思,卻又想不起細節。
隻記得傍晚冒雨去山裡搶修了一輛半路抛錨的貨車,回來時整個人疲憊不堪,腦袋昏昏沉沉,連車都沒顧得上洗,沖了個涼就睡下了。
沒想到這一覺醒來......
姜威溫柔地注視着眼前的蘇早,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情緒,除了心疼和愧疚,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眷戀。
他微微擡手想去觸碰蘇早的發絲,手指剛伸到半空,猶豫了幾秒後又緩緩收回。
又過了一會兒,姜威動作極輕地把蘇早的右手從自己的胸口拿開,放好。
随後,他仰起脖頸,喉結重重滑動,低低喚道:“蘇早......”
沙啞的嗓音驅散了蘇早的睡意,她猛地驚醒,睜眼便對上了姜威的目光。
姜威正癡癡地望着她,眼睛裡好像藏着一團熾熱的火,熱烈得遠超他此刻的體溫。
“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