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老者帶着年輕人走到荊子暮側邊,低頭行禮。
荊子暮連看都未看一眼老者,隻是一直看着窗外,很久後,才緩緩說道: “老人家免禮。”
“是。” 老者站直身體,表情仍舊帶着禮貌的淡淡微笑,絲毫不覺得讓他這樣一個老人家行這麼長時間的禮有任何問題。
荊子暮懶洋洋問道: “最近依舊沒有什麼成果嗎?”
“禀告主上,” 老者又低低施了一禮才繼續說道, “之前确實收效甚微,但是近幾日外界變化甚大,天地靈力攪動無常,精氣錯亂加劇,天氣異變初顯,這幾日整個巫山周邊甚至慶城周圍所有生命體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這應是山鬼出世的異兆,不出幾日,應該就會有山鬼的消息了。”
“是嗎?這次真的能出現?” 荊子暮的手指動了動,依舊漫不經心地, “那你打算什麼時間把她給我帶過來?”
老者頓了頓: “呃……,這……”
荊子暮微微提高了聲音: “怎麼?你們一族研究山鬼研究了幾千年,到現在還弄不明白怎麼把她給我帶過來嗎?”
老者想了想才繼續說道: “血日當空,山鬼此次出世應是不吉,此時加大搜尋力度問題不大,但是能否安全抓住的風險卻是極高,還望主上多多寬限幾日,讓我們多多準備。”
“又換了一套說辭?” 荊子暮懶洋洋地伸了伸胳膊, “這次你們又打算準備多久啊?”
“不會太久,盡人事聽天命。” 老者依舊面帶微笑。
聽到這裡,白衣青年的眼皮微微擡起,對面被師父稱為主上的人雖然行為動作包括聲調都顯得懶懶的,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也像是在簡單詢問,但是那語氣,他卻覺着越來越不對,越來越冷,直到剛剛,那像是在發脾氣的邊緣了一般。
而且他們現在并不像師父所說的那樣,為了抓住即将出現的山鬼而每日都在積極準備,他們現在……,說實話,每天都是看書,看古籍,看資料,看訊息……,沒了。
但是剛剛師父他這樣的回答,這樣的态度……
白衣青年圖泉一頭霧水,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了一般,頭完全不敢擡起,下意識垂得更低了些。
“圖飒!” 荊子暮的聲音陡然轉低,直呼白衣老者姓名。
圖泉吓了一跳,不敢擡頭隻擡眼看過去,卻見那個主上竟也同時轉頭看過來,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他那微垂的雙眼直直地對上他的,森冷的目光幾乎要将他的心髒凍僵。
圖泉心中突然響起師父的告誡: “面對主上,要保持恭敬和敬畏,不要擡頭,不要直視,尤其不要帶有任何好奇和窺探之心去看他。”
完了!
圖泉對上那對森冷的目光,冷汗刷地從額頭流下,他的大腦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他甚至都忘了要趕緊移開視線。
這一瞬間像是給時間按了暫停鍵,或者說隻是給圖泉的時間按了暫停鍵,在這一瞬間,在圖泉的腦海中,他好似被那雙眼睛千刀萬剮了千百遍……
像是突然有風吹過,眼前的白色長衫随風微起,圖泉終于晃神,腳步跟着微微一錯,幾乎狼狽地躲開了那個主上的視線。
然後,他聽到自己的師父應聲: “老奴在。”
荊子暮坐在沙發上,側過頭微仰着,雙眼看向老者,剛剛圖泉以為的看向他的視線反倒像是他的錯覺,不過那眼底的狠厲卻是一般無二,隻不過此時那狠厲對着的是白衣老者。
“昨日為何如此安排?”
老者表情依舊八風不動地微微笑着,但是動作卻很是及時地彎腰行禮,然後緩緩解釋道: “主上說的是昨晚拍賣會上的拓本吧,聽我給您簡單解釋一下。”
“……” 荊子暮看着他。
“山鬼不日出世,她身邊一定會有同伴出現,如果不能處理好這些人或者生物,到時候對我們來說會是很大一件阻礙!昨日之所以拿出那個拓本,也是想着用這個東西先提前吸引一些目光,萬一能提前抓到或者滅掉一些同夥,不是就有用得很了嗎!”
圖飒的聲音帶着老者的音調,顯得他的解釋更像是既有道理又頗具智慧的安排。
“是嗎?” 荊子暮眉眼一彎,看着像是笑了可是聲音卻更冷, “這麼說你考慮得極為周到了?!”
“職責所在。” 老者點頭,像是在接受贊賞一般。
“呵呵呵呵——” 荊子暮突然笑了,笑聲中帶着難聽的嘶啞,讓人極度不舒服。
隻見他邊笑着邊又轉過頭面向窗外,不再看着白衣老者,笑聲過後很久,才又懶懶地一字一字地說道: “圖飒,你們巫圖一族隻是我們的附屬種族,你們的存在、發展都受且僅受我族庇佑,隻要你還姓圖,就請執行好你應盡的職責,否則……”
荊子暮話未說完,舉起酒杯朝着虛空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白衣老者向後倒退一步,笑容微斂,彎腰接近90度施禮,然後說道: “老奴謹記!”
“一切謹遵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