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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來說現在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然而收容四所裡面今天卻是一副過于喧鬧的景象。
無他。
因為外勤部今天原本隻是出去例行的執行一些污染事件的後續封鎖任務和尋訪任務,誰知道卻捉到了一條“大魚”。
風浪越大魚越貴,為了這一條大魚,就算是稍微的推遲一些下班的時間,也是能夠被接受的。
葉遲歸坐在審訊室裡面,雙手被手铐困在桌上。白熾燈從頭頂打下來過于刺眼的光,讓他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覺得被這光照的稍微有些不适。
付丞坐在他的對面,表面看似放松,然而實際上,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繃緊,是時刻都在警惕着,并且随時都可以暴起發動雷霆一擊的模樣。
更别提周圍還有不知道多少的攝像頭都在盯着這裡,十來個污染值探測器或明或暗的分布着;在這一間審訊室之外,警備的力量更是已經到達了頂峰,那些荷槍實彈的兵士其實一個都沒有離開,而是包圍着審訊室嚴陣以待。
在這樣的環境下,付丞拿過旁邊的平闆,在上面滑動了幾下,調出了一份有着葉遲歸的免冠證件照的資料。
“葉遲歸,對吧。”
“嗯。”
“年齡?”
“27歲。”
“之前在你家都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個在初見面的時候,葉遲歸就已經大概的講述過一遍的事情,不過現在顯然要在審訊室内留像,所以他又重複了一次事情的經過。
“我在昨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接到了來自所長的臨時加班要求,被專車接往研究所,并且研究了一塊兒奇怪的血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
“早上六點半我們結束了研究,血肉被回收,我和所長各自回家。我一覺睡醒的時候發現錯過了很多所長發來的消息,而這個時候,所長就已經用那副樣子出現在我家門口了。”
這一切的講述都能夠和他手機中的信息,以及現場的痕迹對得上,大概率是事實。
然而這種誠實的叙述對于付丞來說,顯然隻會讓他更加的頭疼——因為那意味着肉眼可見的麻煩。
他擡起眼來,去打量面前的青年。
青年着實是生了一副好相貌,隻是周身的氣質太冷,以至于原本應該帶了些豔色的姝麗眉眼都被壓了下去,唯有那種賽霜欺雪的氣質會給人留下過于深刻的印象。
像是一注泠泠的冰泉,也像是挂在天邊的弦上月,都是會讓人下意識的想要避退,隻幹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用眼角餘光去觀察的那種。
……倒是和他的雙胞胎兄長完全不一樣。
付丞曾經見過一次葉遠臨。雖然是同葉遲歸有數分相似的眉眼,但是葉遠臨是極其秾麗的長相,就像是在三途河邊盛放的曼珠沙華。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才會有之後的那些事情,冥冥之中一切都仿佛早就已經有了定數一樣……
這樣的聯想在付丞的腦中飛快的一閃而過,他很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思緒,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葉遲歸的身上,屈起手指來在桌上敲了敲。
“葉先生,你之前也正面的對上過了你們所長所異變的怪物,我這邊也就不瞞你了。”付丞說,“【D級污染物[月桂]】,并且按照在現場所探測到的污染值來看,已經有突破進化為C級污染物的趨勢。”
“而你。”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牢牢的插在了葉遲歸的身上,“一個污染值為0的普通人,究竟是如何對付一個D級的污染物的?”
甚至葉遲歸渾身上下連一丁點的傷口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上确實檢測不出任何的污染值,完完全全就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模樣的話,那麼收容所都要認定,他是什麼更高等級的污染物了。
能夠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将瀕臨C級的污染物湮滅掉,就算是在B級污染物當中應該也是最強力的那一批吧。
甚至……A級?
然而儀器的結果不會出錯,即便是擁有着隐匿自身的能力的污染物,也沒有辦法消除和掩藏自己身上的污染值——這是目前已經經過多次的測驗并且被認定了的事情。
如果連這個都出錯的話,那麼迄今為止人類所建立起來的所有關于污染物的體系與認知都将被從根部摧毀……沒有人想要承認這樣的事情。
面對來自付丞的詢問,葉遲歸保持了他所慣有的沉默。
因為這個事情……他确實是沒有辦法解釋。
怎麼說呢?
說在有血液碰瓷一樣主動的濺進了他的眼睛之後,他的眼睛就産生了奇妙的變化?
還是說他和一個來曆不明的聲音交換了姓名,擁有了遠超尋常的力量,并且這個聲音所代表的意識現在就住在他的腦子裡面?
葉遲歸并不想把自己送到實驗室裡面去,成為躺在手術台上的研究素材。
“隊長。”有人從外面敲了敲門,在得到了付丞的同意之後走了進來,附在付丞的耳邊低聲的彙報了剛剛加急調查得到的消息。
“已經問到了。”他的聲音其實已經壓的很低了,但是葉遲歸發現自己現在的五感似乎被強化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所以他能夠清楚的聽到他們的交談,“昨晚三所那邊确實有送過來一部分污染物素材進行研究,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就已經回收送走了。”
“哪一個污染物?”付丞追問。
“S級污染物——【太陽】。”
“……這幫狗東西。”付丞忍不住罵了一聲,“又是研究部那邊的破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