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這是俞陌恢複知覺後的第一個感知。

他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手腕和腳踝被金屬束縛帶扣死。頭頂的無影燈刺得眼球發疼，但更疼的是後頸——有人在那裡植入了什麼東西，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細微的電流刺痛。

「記憶提取程序啟動」

「當前進度：23%」

機械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着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俞陌艱難地側過頭，看見隔壁手術台上，程星被綁成十字形，機械脊椎被完全剝離，暴露在空氣中，像一組被拆解的精密武器。他的皮膚下流動着銀色的光，仿佛有液态金屬在血管裡穿行。

"終于醒了？"

張子揚的聲音。

他站在陰影處，白大褂一塵不染，手裡把玩着一枚沾血的芯片。金絲眼鏡後的眼睛不再是人類瞳孔，而是兩個微小的、不斷跳動着數據的屏幕。

"猜猜我找到了什麼？"他俯身，将芯片在俞陌眼前晃了晃，"你的初代記憶備份。"

張子揚打了個響指。

手術室牆壁突然變成顯示屏，開始播放畫面——

「第一次死亡」：12歲的程星在訓練場被子彈貫穿心髒，鏡頭外有人喊"重置"

「第三次死亡」：19歲的程星因反抗指令被注入溶解劑，融化時眼睛盯着監控

「第六次死亡」：軍官程星自行走進焚化爐，嘴唇蠕動說着某個名字

"你每次都讓他記住你。"張子揚的聲音帶着某種病态的愉悅，"然後系統每次都要洗掉他。"

畫面切換到第七段錄像：

俞陌（穿白大褂）站在手術台前

他親手将芯片植入程星頸椎

程星蘇醒後第一句話是："博士，這次要讓我忘記什麼？"

俞陌的Σ能力突然暴走，手術台束縛帶崩裂。他撲向張子揚，卻在觸碰到對方的瞬間穿透了過去——

全息投影。

真正的醫生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想看第23次死亡的錄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