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往旁邊挪一下，把系在身上的藤蔓都解開了！”林間月低着頭邊解邊說着，兩人準備一起往右邊移動。
“哎！”林間月忽然一聲驚呼，他手中的藤蔓因為上方根部疏松的原因斷了，整個人一個後仰掉了下去。
萬俟星急轉回頭，伸手剛好抓住了林間月的背包肩帶。
“不行！”林間月擔心藤蔓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急忙吼道，“快松手！我再抓一根藤就是了！”
“就你這角度距離抓不着怎麼辦？”萬俟星不想松手，剛喊完一句話他的那根藤也斷了。
兩個人便大喊着一起掉了下去。
山崖下方的植物茂密，藤蔓和樹枝很好地為兩人做了緩沖。崖下是一個斜坡，坡上草厚，兩人這才毫發無損地平安落地。
隻是這落地時無法落穩，兩人抱作一團一骨碌滾了一段，直到坡上一團好心的矮草叢溫柔地攔住了兩個人，這才讓他們倆消停了下來。
“哎喲……”萬俟星讓這一骨碌滾得，折騰個夠嗆。
“哥哥你沒事兒吧？”林間月心急地問着，萬俟星聞聲睜開眼，說話的那張臉就近在眼前。
掉落的一瞬間，萬俟星就努力地轉過身抓緊了林間月，落地的一瞬間，他直接把林間月攬入懷裡緊緊地護着。
“我沒事兒，幸好山坡上的草長得濃密還沒岩石。”萬俟星看到林間月的一瞬間就忘了跌跌撞撞留下的疼。
“那就好！”林間月咧嘴一笑，燦燦得像個小太陽。小太陽笑完就安心地重新鑽回萬俟星的懷中，樂呵呵地繼續壓在他的身上。
“别再壓着我了，快起來讓我看看！”萬俟星擡手揉了揉林間月的頭發。
林間月哼唧着不起：“你想看什麼？”
“看你受沒受傷。”
“沒受沒受！不用看了！躺你懷裡舒服，你再讓我躺一會兒……”
萬俟星沒再說話，默默地讓林間月賴在他身上不起。
兩個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抱着在草叢裡躺了一會兒，萬俟星才開口問起來：“你能看出來咱們跑到哪兒了嗎？”
“不知道……剛剛在棋盤平原附近，現在肯定還在棋盤平原附近。”林間月的聲音懶洋洋的，感覺再躺一會兒他就要睡着了。
萬俟星知道林間月十分疲累，沒有再催他起來也沒有繼續往下追問，可林間月躺了一會兒後就爬了起來，一爬起來就看到萬俟星一隻手正拿着手機點着屏幕。
林間月湊上去看，發現屏幕界面顯示是鬧鐘設置。
“噗……”林間月沒忍住笑了起來。
萬俟星有點尴尬，關掉所有鬧鐘後為剛剛的事情道了個歉：“真對不起，要不是我的鬧鐘響了，我們就不會在這兒了。”
“咱倆不是沒事兒麼？”林間月笑了笑，反而越發覺得剛剛的經曆有些有趣，“你又不是故意的！”
萬俟星盯着笑呵呵的林間月反而更愧疚了：“那是我們運氣好躲過一劫！要是因為我害得你哪怕隻是受了傷，我都會過意不去的。”
“嘿嘿……”林間月忽然咧嘴，“哥哥，回去後你把你的鬧鐘鈴聲告訴我，我也要設置那個鈴聲，太好玩兒了！”
“還笑得出來!”萬俟星捏了捏林間月的臉，“鬧鐘響起來時我魂兒都要沒了！”
聽到這話後，林間月笑得更歡樂了些：“哎呀不行了，我越想剛剛那個場景就越想笑……”
萬俟星無奈地看着林間月東倒西歪地笑了一會兒，笑夠了之後忽然又撲上來抱住了他：“幸好有哥哥在，不然這種地方我要怎麼熬下去啊……”
“你是受到刺激了嗎？又笑又感傷的……”萬俟星不知所措地抱了回去。
對話沒有再繼續進行，但萬俟星似乎明白了，簡單說就是一種死裡逃生後的常有反應。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然後我們再去找臨時住處。”萬俟星柔聲說着，忽然瞥見了下面的林子裡似乎有一片零碎的藍色。
他拍了拍林間月說：“林子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嗯？”林間月不舍地從他懷裡脫離開，“啊，是房屋吧？咱們去看看吧！”
山下是一片宿舍區，稍遠一點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廠房，兩人看到的零碎藍色就是宿舍樓的窗戶玻璃。
為了省時省力，兩人沒有對房區進行探索，他們首先在臨近山腳處選擇了一座單獨的二層小樓。
“這玻璃真結實啊！”林間月站在那座樓房前感歎着，二層小樓的兩層都是大面積的藍色落地窗。經曆了那樣強度的爆炸，居然隻有個别地方出現了幾道裂縫。
萬俟星用指關節敲了敲玻璃，然後說道：“這樣的好房子應該是給廠領導用的吧？”
兩人邊說邊繞着一層轉了一圈，門都上了鎖，進不去。但屋外有個能直接通往二樓的樓梯，樓上倒是有扇窗戶能打開。
兩人翻窗戶進了屋子，一層是辦公區，二層有一間休息室，放了一張床和一些簡單的家具。
屋内除了有些灰塵外，沒有什麼大問題，簡單清理一下就可以直接住下了。
“今晚咱們就住這兒吧，一會兒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再出去找一找有沒有車子。”林間月放下背包坐在了床上，“從下面放着的文件上看，這裡是家藥廠，肯定有咱能用得上的物資。”
“咱們帶的水不多了。”萬俟星檢查了下背包裡的東西說着，随後想到了個問題，“如果咱們在到達休息站之前食物和飲水都沒了，野外的東西能吃麼？”
林間月答道：“水源沒有問題，喝之前燒開了殺菌一下更好。動物就别想了，植物有一部分能吃，但也最好是煮熟了吃。”
“那污染光是針對活物了是吧？”萬俟星發現了問題。
林間月便又給他科普：“既然說到了污染，那我詳細再說一下這個問題。你剛剛說得還真差不多對！根據這些年公開的調查結果來看，禁區的空氣水源土壤隻有一些放射性物質的污染，而那些放射性物質是最先消散的。所以到現在除了重感染區還有些過量外，其他地區的放射污染已經是正常範圍了。現在的調查就隻剩下了對生物的調查，禁區内的生物感染很複雜，有一些是因為放射污染導緻的變異，但大部分變異都屬于混合型的，現在也沒有明确查出來究竟。”
“混合型？”萬俟星皺了下眉。
林間月也不自覺地跟着皺了下眉答道：“簡單說，就是除了放射物質外，它們身上都有一種查不出來的物質。而那種未知物是導緻了禁區生物異變多樣性的主要元兇。就拿剛剛那坨爛肉為例，放射物質隻會讓它體型變大，外貌變醜，但未知物質會讓它擁有分裂再生的能力。”
“一個加物理攻擊，一個加魔法攻擊……”萬俟星玩笑說着。
林間月點了點頭：“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這些年随着放射污染減弱，植被生長得不錯，環境變得越來越好了。但那個未知感染卻絲毫沒有變化，感覺生物的異變已經誕生了新的物種，它們不會受到環境影響了一樣。”
“那到目前為止，有沒有關于人被感染的消息？”萬俟星的記憶裡，對外公布的消息裡從來都沒有提到過。
林間月搖了搖頭：“從來沒公布過，有沒有就不知道了。也或許确實沒有，畢竟當年爆炸時撤離得很及時。當時的人們死傷不少，受輻射物質緻病而死的報道是有的，但沒有後續關于有人受到感染發生特殊異變的新聞。我想能導緻變異的感染物質事發時應該隻有放射物質，而那個隻會感染生物的未知物應該是後來出現的。”
“部分植物會受到影響，其他生物假設都會受到影響。這樣的物質，我隻能想到病毒和細菌，會不會是某種受到放射污染的病毒或細菌？”
“專家學者們自然是猜想過這個可能的，可無論人們帶回去多少生物樣本，至今都沒能分析出來那究竟是什麼，哪怕是比對出個類似的基因都做不到。好像它就是一種全新的物質，眼下除了給這些因它而異變的生物做分類整理以外，一點突破性的進度都沒有。”
萬俟星随後否認了自己的猜測：“病毒細菌是具備傳染性的，這些年進進出出的人都沒出現問題，看來也不是了。要真是病毒或細菌，早就擴散出去了，這麼可怕的感染爆發了，想瞞都瞞不住。”
“現在還有一點就是，雖然這種異變和放射性物質看起來沒很大的影響，但眼下距離能源中心塔越近，污染程度就越嚴重。即便那裡的放射感染已經很大程度減輕了，但那裡的生物異變一直沒有任何減輕，所以這個結論還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下的。”
萬俟星沉默了，想到光是一坨會分裂再生的爛肉就夠可怕了，靠近能源中心的區域會可怕到什麼程度呢？可能連一隻不起眼的小蟲子都會急速自我複制成一群吧。
“哥哥，咱們出去走走吧。找一找能用得上的物資，重點是找一輛車。”林間月站了起來，萬俟星見狀趕緊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