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曹氏原本小月子已經坐完,不曾想被裴老夫人覺得她太愛鬧事了,故而根本不考慮她。她深恨宜娘把事情鬧出來,以至于她顔面掃地,愈發恨這個繼女。
且不說曹氏這邊如何,庾氏拿到對牌,頭一件事情就是先要安排僧道念經的地點。
陳媽媽和夏媽媽都各自說了幾個地方,庾氏都覺得不妥。
舍娘則道:“母親,你讓管事拿來樣式雷來,按照樣式雷,再請人看哪個地方好,勘測好了,就開始做法會。”
“是這個理兒,陳媽媽,你去讓人把樣式雷拿來。”庾氏覺得非常難的問題,在女兒這裡往往片刻便有了辦法。
等陳媽媽離開,舍娘又上前道:“娘,僧道的羹飯,念的經文,裡面的香火,法器,這些都要撥兩撥人過去看着,一撥專門負責和尚,一撥專門負責道士,您可想好了人選?若沒想好,可以去問問二伯母和五伯母,讓她們薦幾個她們得用的人來 。”
庾氏轉念一想,此計甚妙,可以交好兩房,至少明面上她們不會發難,再把她們得用的人都全部弄到一個地方,這樣若是缺人,就直接讓自己的人上。
翠蘭立馬去傳話,魯氏見庾氏如此尊重自己,不似曹氏那般還沒開始就棒喝,倒是笑道:“你主子倒是謹慎的很。”
“二太太不知道,我們太太說她是趕鴨子上架,隻想着把老太爺出殡了,将來把管事權還回來,她已然焦頭爛額,故而讓奴婢請您的示下。”翠蘭很會說話。
魯氏聽了之後,倒是給出幾個人的名單,翠蘭記下了,又去曹氏那裡如法炮制的說了一回。
此時,庾氏已然選定了在靈堂的大廳讓僧衆念《大悲咒》,又定在聽琴閣裡打醮。
中午,舍娘和麗娘陪庾氏一起用飯,麗娘不願意吹冷風,也不願意操心,自是不會跟舍娘一般陪着庾氏辦枯燥無味的家事,但舍娘不怪姐姐。
到底這些日子相處以來,麗娘還能時常關心自己,比想象中要好,更何況,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個人本因雖然很重要,但前世麗娘和她姐妹二人分别由不同的人撫養,外因也是相當重要。
況且,這個時候,也不是内鬥的時候,應該一緻對外才是。
庾氏管家,飯菜也很豐盛,但也不敢大魚大肉被人看見,路上驿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現下人來人往的,都是茹素,等七七之後,才能吃葷。
隻不過庾氏剛吃沒幾口,就有人上前說事,說是康平縣主還有郡守夫人來訪,讓她吩咐廚下準備茶飯。
裴老太爺一度是入閣的熱門人選,現下雖然是猝然去世,但河東裴氏亦是大族。
舍娘卻知道這也算是裴家最後的榮光了。庾氏放下碗筷,親自去安排茶飯,舍娘則繼續和麗娘用飯。
用完飯後,舍娘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母親,準備出去找庾氏。
卻見麗娘道:“這個時候你出去做什麼?”
“我這麼出去自有我的道理,你要不要和我同去?”她問。
麗娘搖頭:“不去,外頭亂糟糟的,還是屋子裡舒服。”
舍娘心不在焉的點頭,又帶着兩個丫頭出去,先去了廚房附近,卻聽說娘往東邊去了,她又快步往前,還是沒見娘的身影。
倒是有個聾婆子見着她,手舞足蹈的,舍娘對秋菊道:“她必定是餓了,你去廚房拿兩個黃米窩頭給她。”
聾婆子據說是花老姨太身邊伺候的,據說也是十分能幹的,後來花老姨太被趕了出去,她又聾又啞,虧得有一雙巧手,很會修首飾,故而才留了下來。
不過,她也隻是留在老宅,頭發亂糟糟的,衆人隻當她好欺負,讓她倒夜香。
聾婆子見秋菊不一會兒拿了黃米窩窩頭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舍娘先帶着兩個丫頭往前,不免問她們:“你們可知曉花老姨太的事情?”
秋菊連忙搖頭:“奴婢雖說是家生子,但是年紀太小,不知道這些。”
冬梅卻有些遲疑,“奴婢倒是影影綽綽的聽過一些,可是也未必是真的。”
“那你聽到的是什麼?罷了,回去後咱們再說這個。”舍娘笑道。
倏地,她走到前面的偏廂,見常媽媽和翠袖都守在此處,忙上前去。
翠袖和常媽媽連忙請安,都說三姑娘和六太太在裡面說話,讓她們在外守着。
舍娘心突了一下,難不成變數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