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心眼裡說,莉莉絲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她能感覺到那種情緒,貪婪,怨怼,憎恨,嫉妒……這種種感情釀成蝕心的惡毒苦水,足夠讓任何一個理性不夠堅定的人崩潰發狂。
不太湊巧的是,這裡的alpha好像都比較符合這種類型。
于是女人的眼中生出真切的憂慮之色,這愁緒卻不是對着樓下的帕夏,而是對着正站在她面前的溫緒言來說的,“您這樣會很危險,溫先生。”莉莉絲看着他一定要走進房間的姿态,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天真的、固執的、對自己即将面臨的危險一無所知的年輕孩子呀……他明明都知道帕夏對他的濃烈敵意已經快要化作實質,怎麼還能這樣任性的肆意妄為呢?
可身為被收容的存在,莉莉絲隻能萬分憂愁地歎息着,站在一邊看着他随意的行動,又一次耐着性子提醒着面前的青年:“他要是真的生氣了怎麼辦,這對您不是好事情。”
溫緒言眨了眨眼,不僅感到對此驚奇,還有一絲額外的驚喜。
帕夏,那個看起來因為一份虛無缥缈的愛情已經快要喪失理性、眼下更是連最起碼的遮掩都忘掉的家夥,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正在關心他嗎?
青年揚起嘴角,聲音裡也帶了些溫情的柔軟:“您這是在擔心我嘛?”
“我當然是在擔心您呀,”莉莉絲雙手掩面,不想再看這不聽話的年輕人,垂眸郁郁道:“您要是因此受傷的話……”
這種預期之外的獎勵讓溫緒言的臉色多了幾分真情實意的歡喜,但又有些微妙的哭笑不得:“不會的。”
他溫聲安慰着,也是忍不住笑起來:“哪裡有那麼誇張了。”
莉莉絲就那麼站在那裡,以一種溫和又不贊同的眼神看着他。
……她是不是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所有人?
毫無預兆地,被她注視着的溫緒言心裡生出了這樣一個奇異的念頭。
應該是的吧,要不然的話帕夏怎麼會這樣淪陷下去呢?被這雙漂亮過頭的眼睛看着,被這樣一位溫柔多情的女性全心全意的關心着,任誰也無法對她生出冷硬的心腸的。
那這樣看起來,就全都是帕夏的問題了。
溫緒言回憶着這段時間裡帕夏的樣子,隻覺alpha偏執又傲慢的底色在那個男人身上體現地淋漓盡緻,他現在不再像是那個被謝淮禮信任的副手了,不值得被謝家重用,更不值得莉莉絲在他身上花費更多的心思。
“好啦,”青年微笑着,近乎惬意的享受着被她認真注視的感覺,他泡好了茶,又坦然地在她視線中坐下,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愈發乖順又無害:“倒也不用這樣擔心我。”
他年紀要小一些,清冽的嗓音裡無自覺帶出了幾分年輕人特有的天真無辜,那語調初始聽着像極了撒嬌,可話音剛剛落下,青年又像是想起來什麼,唇角的弧度忽然變得有些細微的扭曲:“還是說,這不過是一種稀松平常的關心?”
這樣的關心,她給了帕夏多少?
這樣的眼神,帕夏又得到過多少?
他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并不如平日裡那樣随性自然,狀似随意捏着茶杯的手指忽然覆上了另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掌,莉莉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旁邊,将那隻可憐的茶杯從他的手指中解脫出來。
“再用力些就要捏碎啦,”她溫聲提醒着,又擡眼看着動作僵住的溫緒言,那眼神不會讓他更尴尬,反而更像是在包容一個正在無理取鬧的孩子。
溫緒言抿起嘴唇,莫名在她的目光中生出幾分陌生的局促。
“我的關心沒那麼泛濫。”莉莉絲接過他之前的問題回答道,“首先,能和我說話的人實在是很少,其次,他們用不着我這樣擔心。”
“您是個很重要的存在,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