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幫還有工作要處理的母親摘下傷患，結果那龍被拉了幾下胳膊，就動作絲滑地轉換陣地挂到他的腰上。

“……”

艾斯條件反射地擡起手，頓了好半天，在母親的目視下慢慢落到龍的頭頂，不太熟練地摸了摸。

……

這一覺，摩亞加睡得很飽，醒來時體内不再流失能量，疼痛感也降到了可以忍耐的程度，就是睡到一半總感覺不踏實。

她皺着眉頭從側躺改為仰躺，可“枕頭”硌人不說還有點微妙弧度，換姿勢後害得腦袋老往一側滑。

眯了會發現脖子的不适越發明顯，于是龍人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對上一張逆着光低頭看她的臉。

摩亞加凝視數秒，舒一口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安詳地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噩夢。

是噩夢啊。

不然她怎麼會枕在艾斯的腿上，真是被那兩個藍族刺激瘋了。

“醒了就快起來。”

嘿，夢裡自帶配音。

嗡——

……這什麼聲？

摩亞加呼吸一滞，刻進靈魂深處的嗡鳴令她猛地支楞起上半身，龍角險險擦過邊緣旋出虛影的光輪，激起後背一陣涼意。

“你是巴巴爾吧！”

她捂住頭頂，痛心疾首地控訴銀族的殘忍行為——哪有奧特族會用光輪喊人起床的？！

“又不是奧特斷頭刀，這點程度對你來說不算什麼。”艾斯淡定回道，手中的藍白色光輪技在爐火純青的操控下化作分解的光能量消散，“都睡三天了，松松筋骨也好，你的睡相實在太差了。”

隻是想讓母親脫身卻變成自己被纏上，好好的龍怎麼睡着了跟地球上的狗皮膏藥似的撕都撕不下來，要不是有母親說情，他才不犧牲寶貴假期慣着這家夥，還要應付那糟糕的睡覺習慣。

摩亞加的耳朵隻聽到前半段。

這點程度不算什麼……這話，不就是變相承認她厲害麼？

摩亞加動作頓住，放下捂角的手，握成拳抵在嘴邊輕咳一聲：“……我可是傷員，下不為例。”

正取來慰問品的艾斯扭頭看去：“你說誰下不為例？”

“我，我下不為例。”龍人跳下床，往他身邊湊，“給我的？”

眼前滿當當的全是食物，還都用了縮小光線，分量品類非常可觀。

摩亞加粗略估量了一下，摸着肚子，面露難色：“我吃不下。”

“還沒好全怎麼會吃不下？”艾斯不解，補充一句，“保質期剩一周。”

摩亞加欲言又止，她是被劃拉了幾道大口子才住的院，又不是肚皮破洞，知道這是艾斯的關切，可不缺能量還沒什麼食欲，這份沉甸甸的好意着實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出去了一趟，也不用這麼擔心我吧？”

“隻是正常慰問。”艾斯說，“比起我們的擔心，你更想要的應該是能放你獨自出行的信任。”

“我是有這麼想，但這些，瑪麗同意了嗎？”她試圖做最後的掙紮，“醫院内禁止投喂病人零食。”

“這是營養餐。母親特意囑咐，适當進食有助于你的康複。”艾斯不容反駁地将慰問品交給她，“這些食材在光之國可找不到，你不是很喜歡吃東西嗎？早點痊愈，然後出院。”

多吃會增加痊愈速度？

摩亞加以前的傷基本沒有能過夜的，進食都是為了消遣解饞，倒是可以借這次機會嘗試嘗試，她也想盡早擺脫目前不舒服的糟糕狀态。

縮小的東西隻需稍微注入光能量就能激活複原，摩亞加随手拿出一個盒裝營養餐，打開後看到一堆混合食材，和艾斯過去給的地球面包是完全不同的食物形态，散發着陌生但超級誘人的香氣。

她必須承認，沒食欲這話說早了。

龍人連連嗅聞，仰頭擡手，把那盒食物一股腦倒進嘴裡，草草嚼兩下就吞個一幹二淨。

“好吃！你從哪學的手藝？還是那個——”

“地球。”

艾斯收回沒派上用場的勺子，一句問話便使他的眼燈變得柔和。

正打算掃光第二三四盒營養餐的摩亞加瞧見銀族此刻的臉，差點忘記嘴裡塞滿的食物。

自打從地球光榮歸來，戰功赫赫的第五位奧特兄弟披上了佐菲同款紅披風，職務和工作發生變動，兼任鬥技場教官，主要負責光線指導。摩亞加看過他上課，往隊伍前一站就能讓年輕氣盛的新人戰士們乖乖立正，完美繼承了父親和哥哥們的氣場。

而現在，可怕的艾斯教官竟露出稱得上柔軟的表情，就算是成為教官前相處的這麼久以來，也是極為少有的。

“地球……很神奇。”摩亞加用舌頭卷回險些因說話而掉出的食物。

“地球”到底是怎麼把這群奧特曼迷成這樣的。

她納悶地咽下口中食物，端起新餐盒就着銀族的臉下飯，邊嚼邊煞有其事地點評：“不過，艾斯，在學員面前你也是這種表情嗎？”

艾斯一秒收斂了面部的所有變化，他有預感，這龍又要說些惹人發飙的話。

果然，沒等到回應的摩亞加帶了點不說出來不罷休的驚奇，自顧自繼續道：“很好看哦，但老實說我會不習慣，你還是笑冷點比較正常……”

她眼尖地瞥到艾斯動了下手指，立馬低頭閉眼，手裡不忘護住餐盒。

預想中的暴躁懲罰并未降臨，頭上傳來了輕柔的觸碰，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間，那隻手突然加重力道，變成粗魯的揉搓。

“摩亞加，你隻要保持現在這樣就好。”

這樣是哪樣？

艾斯的話裡聽不出語氣，感覺有被内涵到的摩亞加狐疑地眯起眼，腦子裡靈光一閃，問：“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啊？”

“是。”

銀族收回按住龍腦袋的手，在她看清前就移開臉，轉身離開病房，留下一個想摸角結果把飯扣腦門上的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