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老周!”
“啥子情況??”
“狼進村了!在哪呢!哪呢!”
院門開啟的吱呀聲,人類走路的腳步聲不斷傳來,越來越多村民聞聲往這邊趕。
怪物顯然不知道自己引發了什麼樣的風波,它亂七八糟往這邊跑,聽到巷子深處的新鮮動靜,圍着輪椅做了個漂移滑鏟,轉身就要往回跑。
時映秋哪能放它回去,在怪物路過她身邊時,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怪物奔跑的慣性一時刹不住車,時映秋整個人被帶着從輪椅上跌落下來,壓着怪物撲倒在地。
手掌的傷口因為施加力道傳來細密的疼痛,時映秋悶哼一聲,用手臂死死勒着怪物,改變方向旁邊的陡坡滾去,同時腳勾住輪椅,猛地用力。
眨眼之間,一人一輪椅就消失在了沿河小路上。
“什麼動靜?”
“走,過去看看!”
這邊的聲音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時映秋像是全然沒察覺似的,她抱着人形的怪物,将臉埋在怪物“脖頸”中,低低地笑了,語氣暗含興奮:“真不錯,我們玩個遊戲吧?”
怪物歪了歪頭。
“你假裝自己是條魚,我什麼時候喊你,你什麼時候出來,好不好?”
村民追過來時,手電筒的光先照進黝黑的水面。
白天一眼能望到底的河水,在黑暗的掩飾下像流動的水銀,岸邊嶙峋的樹枝倒映其中,扭曲,淩亂,像陰森詭異的鬼魅,隻有一個巨大的石頭沉默地橫在小河中央。
“啥也沒有啊,大概是野鳥吧。”
“石頭後面有東西?”
“我去看看......沒有啊,看錯了吧。”
“河邊什麼也沒有啊,老周你不會是幹啥虧心事了吧?”
村民照了一圈,什麼也沒看到,便紛紛離開了。
腳步匆匆,離開的速度比來的時候要快。
隻是他們并沒走遠,依稀還能聽到交談的聲音。
又過了大約三分鐘,人聲才逐漸遠去。
時映秋整個人平躺在河中央的石頭後面,臉埋在水中,怪物變成的小魚圍着她興奮地轉圈圈。
她睜開眼,漫天繁星映入眼簾,或光明或暗淡,像極了這世間的生命,林林總總,各有不同,但湊在一起就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時映秋突然有一種釋懷,愉悅的情緒油然而生,自心底漫遍全身每一個細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想,也許時福海說得對,一個人在哪裡出生,哪裡就是他的根,這根還是得紮在生養它的土裡才行。
時映秋卸掉力道,任由自己下墜,河水刺骨的涼意傳遍四肢百骸,水波在她面前跳躍,透明的小魚在她身側歡快地遊來遊去。
怪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以為這是新的遊戲,擺動尾巴鑽進時映秋吐出的泡泡中,跟着升到水面,又再即将出水的前一刻一個猛子紮回時映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