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
剛才一瞬間的既視感絕對是錯覺。要是他是這副鬼樣子,她一定一開始就躲得遠遠的。
烏丸藤香:“那就城堡吧。”
她還是比較喜歡自帶噴泉的城堡。
灰原哀:“哦。”
烏丸藤香:“你好冷漠啊。”
她眯着眼睛盯着正在玩鬧的小孩,中間戴着眼睛的男孩一腳射門,被身邊的小孩圍起來歡呼。
年輕真好。烏丸藤香不由得感歎。
她似乎也有這樣愉快的童年,但那已經成為無關緊要的回憶了。況且那些回憶并非都是美好的,甚至血腥得暴力。看着玩得高興的小孩,她突然有些羨慕。
烏丸藤香将目光放在灰原哀身上。女孩的眼神放在玩耍的人身上,嘴唇不明顯地翹起,雖然沒有參加,但一樣獲得了快樂。
身體和靈魂脫軌的生活反而讓她獲得了甯靜嗎?
烏丸藤香忽然想問問她現在的心情。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胸口環繞,她眼睛酸的有些想哭。手比腦子先快一步,按在了女孩的發頂,不太溫柔地搓了搓。
好在她是個合格的演技派殺手,很快将眼淚憋了回去,如常地回應灰原哀的疑問:“你的頭頂沾了灰,我幫你搓搓掉。”
灰原哀:……
那不是更髒了嗎!
烏丸藤香的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隻好扭過頭,悶悶将帽子戴上。寬大的帽子遮住了旁邊人的身影,她自然也沒有看到少女飛快擦掉側臉淚水的動作。
烏丸藤香盯着手心的濕潤有些愣。
她多少年沒哭了啊。為什麼偏偏是對着灰原哀呢。
總不會是因為灰原哀長得特别像她異父異母流落在外的姐妹吧?
不可能,她很确定她的父母已經死掉了,骨灰都是她埋的。
烏丸藤香的情緒向來變化很大,沒興趣再看小孩耍球,她按了一下灰原哀的帽子:“走了。”
“再見。”這聲告别倒是很高興。
烏丸藤香在心底怨念了一句:沒良心的小鬼。
好歹她們還是一個冰淇淋的交易呢。
機車上貼了張罰單,烏丸藤香将它撕掉塞進口袋,有些疲憊地跨上去。
她在米花兜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天橋上。
橋下是波光粼粼的海。
許多末日片都喜歡拍攝恢弘寬大的橋梁被海水沖垮的畫面。人類相信自己的雙手,也自信于平靜可控的海面。可萬一真的發生了呢——
于是他們基于恐懼,将所有幻想出來的畫面呈現在銀幕上。
可是為什麼要将“人類”放在“人類”的位置上呢?
他們的代入感在坍塌的橋梁、棄車出逃的人群,可烏丸藤香不是,她會贊美洶湧、吞噬一切的海水。
烏丸藤香将手裡的面包片灑下,有海鷗叼走碎掉的面包。
她将剩下的半片塞進嘴巴裡,将頭盔蓋下,機車嘶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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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藤香跟管家要了一張拍賣會的門票。
她今天想早點睡,刷了點車子的照片就躺了下去。
大概是白天面對灰原哀莫名其妙淚奔,她的夢裡也出現了那個不開心的小鬼的樣子。
夢中的第一視角将玩具熊扔到她懷裡,聲音帶着少年的清朗沙啞:“雪莉,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