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刻還沒有下定決心,身後的門卻突然打開了,安刻悚然一驚,立刻回頭看去。
門後的舞者被他吓了一跳,沒有想到會有人一直呆在外面不進來,她撫了撫胸口,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紅唇輕啟:“您好,您來蛻衣俱樂部的客人麼?”
安刻看着她一副現在就想沖回去喊人的樣子,還是被迫下了決定:“蘇洛恰那女士在麼?我有事情找她。”
聽見蘇洛恰那的名字,舞者的神情明顯輕松一點了,她似乎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側過身讓他進去:“請進來吧,先生。還沒有問過您的姓名?”
“叫我安刻就好。”
“好的,安刻先生。您的運氣真是不錯,這周蘇洛恰那女士正好在吉原,您再來晚一些她可能就要回倫敦去了。”
她講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跳動的音符,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說到蘇洛恰那的時候語氣輕快又向往,看起來對那位女士相當尊敬。
蛻衣俱樂部裡的光線比外面好上不少,至少能夠讓安刻看清那個舞者的樣子了。
她穿着一件淡紅色的單薄貼身舞裙,姣好的臉頰上還有一些汗水的痕迹,應該是剛結束一場表演,肩膀上披着一件明顯不屬于她的男士西裝外套,她可能是為了尋找外套的主人出來的。
安刻試探性地問:“你的事情不要緊麼?剛才你是要出去吧?”别是蘇洛恰那女士發現他在門口徘徊,特地叫舞者出來找他的吧?
“是的,不過沒關系,我本來隻是想将外套還給那位客人……”舞者聽見他的話,動手将肩上的外套褪下來抱在手上,她聞到了上面屬于自己的香水味,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些糾結:“下次吧,等我處理好再還給他也不遲。”
舞者在一扇門前停下了腳步,她對着安刻微微鞠躬:“蘇洛恰那女士正在房間裡等您,請吧。”
她拉開門,一隻奇怪的黑貓從房間裡快速跑了出來,然後輕飄飄地躍到了舞者的肩膀上。
她離開了。
安刻走進那敞開的屋子,還不忘順手将門帶上,他來到小吧台前的高腳凳坐下,将一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放到了一邊:“冒昧打擾,蘇洛恰那女士。”
倚靠在吧台前的女士轉過頭來,耳垂上誇張的水滴型耳飾随着她的動作搖晃着,纖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支細長的女士煙,正燃燒着。
她的眼睛很美麗,目光炯炯,那狹長的瞳孔讓安刻不禁聯想到某種吐信子的冷血動物。
“哦……是你。”
蘇洛恰那還記得他,她們其中的一位還認識安刻的母親,并對她寄予厚望,現在她的孩子來到這裡,離開了清算人。
安刻有些拘謹,這位長生者不知道活過了多久的歲月,就連他父親,那位暴徒都不敢在她面前撒野。
“是,我想向您打聽一些情報。”
蘇洛恰那好心情地收下了那份美味的小禮物,她深吸了一口丁香味的煙。
“我願意縱容你一回。”她的視線落到了安刻臉上,輕聲地說:“接着說。”*
侍者為他上了一杯酒,安刻謝過,用手指摩挲着玻璃杯上的水汽,他問道:“您知道有關鬼王的訊息麼?他名叫鬼舞辻無慘。”
“我還以為你會想問問關于你父親的事情。讓我想想……”
活到這個歲數,很難說這個世上有什麼是蘇洛恰那不知道的,隻是記憶太過冗雜,她需要一些時間回憶。
煙霧在蘇洛恰那面前盤旋,她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他,一個沒有踏足漫宿卻獲得長生的怪物?陽光可以殺死他們。”
“據說他在某個時期遭到了一名叫做繼國緣一的凡人劍士追殺,那個怪物被刀劍切成了無數塊肉塊,最後殘肢躲在某處逃過一劫,那名劍士留下的傷口至今仍在灼燒他。”
安刻眨了一下眼,一張紙牌出現在他的牌桌上,他的意識輕點它,右上角出現了注釋。
【弱點:震顫的熱力】:空氣像裸露的火爐一樣閃爍着微光。蛇出沒的天氣。
“真是太感謝了。”安刻想到剛才她的話,心情變得有些低落:“foe他……”
“哦,是的。他戰前就經常到這兒來。”*蘇洛恰那将那支抽剩的香煙丢到地上,然後用靴底将其碾滅。
“也是,這裡的日本,他不會追到這裡來的。看來你有别的打算了。”
酒杯已經失去溫度,水珠也幹涸了,安刻沉默地将酒液一飲而盡,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樓下最後一支舞也迎來謝幕了。
蘇洛恰那站起身來:“如果有需要,就來店裡找我吧,這一周我都在。”
安刻輕聲說:“謝謝您。”
蛻衣俱樂部,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