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薩隆說得一樣,程南洲在半小時後順利回複行動能力。他雙目灼灼發亮,臉上的笑容熱情洋溢戰意凜然,絲毫不顧同樣已經恢複了行動能力、正在拼命勸阻自己的企鵝,大步流星過去就朝薩隆領子抓過去。
哨兵舉着雙手一副投降的樣子,任由自己被揪着領子提起來。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他毫不反抗,語氣誠懇:“但是我想,你也不想妨礙别人工作吧,程向導。”
程南洲眼睛是亮的,殺氣騰騰,腿把正拖住咬他的企鵝撩到一邊。這個時候他和人的關聯似乎變得稀薄了,看起來像是被另一個念頭攝住了,已經完全無暇顧及其他,甚至讓人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撐破這層人皮破殼而出。
現在突然被人提醒,他緩慢的轉過頭,與元翊在後視鏡中的目光對到一起,不知何時,駕駛員的手已經懸到了一個紅色按鈕的旁邊,這是快捷警報按鈕,按下表示艙内發生非入侵性的異常情況,大部分時候是指内讧或者失控,如果艙内有哨兵向導,按下按鈕就能激活爆炸項圈。
程南洲臉上的笑容與之前向薩隆伸手的時候一樣燦爛,他抓着薩隆領子的手背上暴起青筋,那隻握成拳的手緩慢的松開,用指腹摸了摸他的項圈。
是冰涼的。
還沒有啟動。
“......你說得對。”程南洲的聲音緩慢又溫和:“不能妨礙别人工作。”
他松開手,将薩隆領子的褶皺一點一點撫平:“咱們,落地之後再說。”
“那你可能要排隊了,程向導。”薩隆笑了兩聲:“我已經有約了。”
兩位分開各自坐好之後,元翊也沒有馬上放松警惕。她在必要的操作結束之後,手指總會有意無意的重新遊蕩到快捷警報附近,随時準備應付特殊情況。
企鵝已經自閉了,它本來在駕駛位旁邊試圖哀求元翊點什麼事情,但是元翊聽不懂它的話,也看不懂胡亂拍打的翅膀到底是什麼意思,唯一能搞明白的是企鵝現在非常慌張無措,不知道在擔憂些什麼事情。
元翊沒怎麼搭理它,隻是讓它不要幹擾駕駛員工作。
企鵝委屈的眼睛一點一點暗淡下去了。
它緩慢地退後,回到程南洲的身邊,在座椅後面找了一個角落縮在那裡,用翅膀捂住眼睛小聲哭起來。
不是在元翊家裡的時候那種為了引人關注的假哭,這次估計是真的哭了,它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因為太難過了,所以實在忍不住。
哭了一會兒,它自己就消失了。
......該說不說,怪可憐的。聽起來真的很難過,還是有苦說不出的那種委屈。
但是自己也很可憐啊,程南洲差點在她的駕駛艙内暴起傷人,按下快捷報警按鈕的後果是可能會讓她失去本年度的特優,變成普通的“優秀”。
......不能同情那個臭企鵝,再怎麼獨立它和程南洲都是一體的!
這樣想着,駕駛員讓自己必須硬下心腸。她透過後視鏡小心的觀察向導,他現在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面向窗戶望着雲層,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沒見過程南洲這樣,這位向導總是看起來高高興興,雖然有時候也會有一些怪誕行為,但是總體來說,和他相處并不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他看起來和自己的精神體關系非常融洽的樣子,元翊沒見過他倆單獨出現,他們兩個好像是目前她見過唯一一對每天如此高強度待在一起的搭檔了。
她是第一次見到不和企鵝在一起的程南洲,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略顯冷硬的程南洲。
他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