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話是動聽的,如果江墨懿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兒子,沈從念會更喜歡。
鄰居阿姨往屋外搬着盆栽,本該是凋零的秋季,她盆裡的花開得正旺,瞥見他們一前一後出門,用手腕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搭話:“哎?小江,談戀愛了啊?”
江墨懿牽過沈從念的手,指尖不經意間剮蹭過他溫熱掌心,小麥色手掌輕松包裹,舉到臉頰邊,笑容自然:“已經結婚了”
“歐呦,前陣子你daddy還跟我講你不談戀愛家裡人愁得慌,沒想到這眨眼功夫先結婚了,好小子背着長輩談”
“早結婚好,早結婚早生孩子,趁現在還年輕”
江墨懿沒說話,算是默認,“那我們先走了姨,還有事”
“好”鄰居阿姨笑盈盈目送他們兩人離開:“真好啊倆孩子……”
走進車庫,沈從念嘗試抽回手,反被江墨懿握的更緊。
腳步停在車前,确定四下無人,那力道才輕了些,修長手指舉到面前,江墨懿打量他幹幹淨淨的五根手指。
“不像”江墨懿突然冒出句沒頭沒尾的話。
“不像什麼?”
“不像已婚”江墨懿放開他的手,“既然要演戲,當然要演的真實些”
沈從念沒想到他是指這個,畢竟連婚禮都沒辦,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就默認不需要了。
“這個多簡單,下次逛小攤的時候買個廉價店的小首飾戴着就好,反正是假結婚”
“一對戒指花不了多少,廉價的daddy一眼就能看出來,到時候他會講我對你不好”
沈從念差點忘了靳浮是做珠寶生意,曾無數次作為國内珠寶設計師刊登過雜志封面,江鶴沒有靳浮事業幹的那麼火熱,但混的也是個鐵飯碗。
江家是不缺錢,可直接買一對戒指會不會太浪費?鬼知道他們這段婚姻會挺到什麼時候。
沈從念降下車窗,秋風吹亂劉海露出小片額頭,江墨懿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按下升窗按鈕,“會感冒”
“江叔叔”
“嗯”
“你很有當爹的潛質”沈從念咬牙切齒,還不敢反抗。
“謝謝誇獎”
“……”
誰誇了!誰誇了!!
到家,沈從念還以為到家就有靠山,然而當他朝爸媽跑去,爸媽無情将他推開,迎着江墨懿進了屋。
以前上學爸媽就催他考編制,可惜那時候年輕,腦子裡隻有吃喝玩樂,現如今有了個鐵飯碗兒婿,對自己的愛直線下降。
“伯父伯母好,上次比較匆忙,都沒來得及跟你們聊天”江墨懿大包裝小包裝的往家裡提,各種補品、好酒、美容養顔品,樣樣送到長輩心尖尖上。
“沒事,老師嘛,操心事比較多我們都理解”媽咪笑得見牙不見眼,轉頭臉色就垮了下來:“念念,快去倒水”
沈從念還蹲在禮品盒旁邊扒拉有沒有好吃的,突然被命令,不情不願應了一聲:“知道了,媽——”
“不用的伯母,我自己來就好”
江墨懿想起身,被氣呼呼走過來的沈從念一把按下,咬牙切齒:“我來就好啦~老!公!好好坐着~”
也不知道他這股子陰陽怪氣從哪裡學來的。
江墨懿哭笑不得,在他還要陰陽怪氣前一秒接過了茶杯,拉着人坐下來。
沈父從廚房端出來一盤水果,還沒遞到兒婿面前,自家孩子賤兮兮的爪子先伸過來拔走了一顆葡萄,還坐沒坐相的翹個二郎腿吃得好不悠哉。
吃完葡萄再叉芒果肉,話一點沒聽,東西一點沒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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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懿和兩位長輩聊到太陽快落山,捧着一本相冊翻閱沈從念小時候照片,每張後面寫清楚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最印象深刻的是光屁股小短腿沈從念,提着老鼠尾巴長開嘴。
那張照片極其模糊,據伯父所說,當時還在長牙期,牙齒癢,家裡的木頭家具被啃的都是小牙印,第一次見到老鼠,要不是及時制止,老鼠估計就慘了。
往後翻,還有沈從念穿着褲衩渾身都是泥哭成淚人的模樣。
“這是念念小學的時候,跟其他小孩子比賽爬樹,他沒爬上去,掉進泥裡弄得渾身髒兮兮,等爬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就剩個褲衩,人家笑話他,他就把人家揍了一頓哭着跑回來了”
沈從念站在旁邊,臉青一陣紅一陣,奪過相冊一把合上,“抗議!這明明不是記錄童年,是記錄囧事!”
“不許看了!這相冊改天我就一把火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