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念眼神飄忽，尋找電梯内供自己溜走的空間，嘴上敷衍，“這個，那個，這說來話長，在七年前的一個雨夜，我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江墨懿半隻腳邁出電梯，進入走廊，聲音嘈雜，樓上樓下的學生弄得動靜不小。

他低下頭，湊近沈從念嘴巴，聽清楚對方的話。

懷裡人突然一個擡手，清脆一聲啪。

江墨懿臉被扇側過去，臉頰上漸漸浮現出幾根紅彤彤的手指印。

他愣住，沈從念也愣住。

他們杵在電梯門口保持出來的姿勢僵硬了一會兒。

沈從念率先打破僵局，小心翼翼摸上他的臉，指尖戳戳迅速紅起來的皮膚。

“我、我不是故意的，江叔叔，我是想讓你看那邊……”

江墨懿咬了咬牙，腮幫子有些酸，“沒事，不疼”

這個點，教師辦公室應該沒人。

江墨懿這樣想着，步伐也加快了些。

路過幾間敞開門的辦公室，幾個不是主課的老師喝茶、聊天，好不悠閑，其他教師都在各自教師裡安排學生。

走進辦公室，其他辦公位上站着幾名學生，手裡捧着課本，不用想也知道是被留下來背書的。

幾個學生不敢正眼看，頂多用餘光偷偷摸摸瞄一眼。

沈從念乖乖被他抱進辦公室，放在辦公桌上。

好在每個辦公桌前都立起幾塊闆子擋住，給足了個人隐私。

江墨懿半蹲下身，從他褲腿向上挽，纖細腳踝上系着條紅繩，松松垮垮落在腳踝處，大紅色襯托下，皮膚更顯白皙。

江墨懿小拇指蹭過紅繩上挂的平安二字，木頭小字在沈從念腳踝晃動兩下，撞在一起發出悶響。

褲腿小心翼翼推過膝蓋，露出磕青紫的皮肉，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被小石子劃出傷口，正往外滲血。

“我去醫務室拿東西，你待在這裡别亂跑”江墨懿囑咐，走出門還是不放心，在抽屜裡翻出一包薯片，一根棒棒糖，塞進沈從念懷裡。

沈從念就那麼悠閑坐在江墨懿辦公桌上吃零食，等腿上力氣恢複些，開心地搖晃小腿。

先等來的不是江墨懿，是已經把學生帶回教室的紀雲風。

他從二樓爬上四樓，累得滿頭大汗，彎腰接水的時間瞄了一眼沈從念現在的姿勢，手一抖，水撒在地上。

紀雲風喝了口水，等口幹舌燥的感覺緩解了，才調笑道：“你怎麼敢坐他桌子上，不怕他等會兒罵你？”

“不可以坐嗎？可是是江叔叔把我抱上來的，還讓我在這裡等他不要亂跑”

“江叔叔？你們這稱呼怪特别的，現在年輕人的情趣……啧”紀雲風放下水杯，把看似背書實際上聽八卦的學生都趕回教室。

房門一關，空調一開，湊近一看才發現他不堪入目的膝蓋，脫口而出，“江墨懿家暴你啊？”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江叔叔人很好”

紀雲風扯着嘴角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别人說江墨懿人好”

沈從念抿了抿唇，默默把棒棒糖塞進嘴裡。

“嫂……念，呃，沈同學”紀雲風頭腦風暴半天，最後還是覺得沈同學三個字順口些：“你是不是被他騙了？我跟你說他這人臭毛病特别多，比如他潔癖，他浪——漫”

江墨懿關好辦公室門，提着一袋子東西走進來。

與紀雲風擦肩而過，許是多年相處經驗，江墨懿看都沒看他，“又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

“怎麼會，我們這麼多年好兄弟，從高中到大學再到工作……”

江墨懿打斷：“沒問你”

他擡眼，對上沈從念無辜眼神，手裡捏着一根已經沾好碘伏的棉簽：“說我什麼壞話了？”

“呃……”沈從念試圖往紀雲風身上看，掐在下颚上的大手微微用力，将歪過去的腦袋重新掰了回去。

“看他做什麼，看我”

“……”

這時候占有欲就不要那麼強了吧。

“沒，沒說你什麼，你剛剛不是聽到他說你浪漫了嘛”

江墨懿微微皺眉，輕嗤一聲，棉簽已經盡量小心塗抹在傷口處，聽到對方疼得抽氣，緩緩補充：“不乖”

“你昨天晚上還說我是個乖寶寶，今天又說我不乖，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簡單擦拭過傷口，撕開紗布袋子，用醫用繃帶在他膝蓋與膝彎處纏繞好幾圈，等包紮好，他捏捏沈從念的臉頰，把人從辦公桌上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