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不再推脫，就先辦理入住，孟清如和他再去另一家看。

“附近沒什麼酒店了，”周霖收起手機，“姐姐不介意的話，住民宿可以嗎？”

“我都可以。”孟清如現在隻想睡覺，渾身都腥粘。

電梯跳到四層時，“滴——”

電梯門打開，周霖的掌心沁出薄汗，他覺得自己不算什麼正人君子，甚至有些龌龊，哄騙着姐姐和他住在同一空間。

直到門禁刷開，孟清如走進民宿，他開口，“還有其他民宿，我再給姐姐訂一個吧。”

孟清如倒是有些無所謂，“沒事，就這樣住着吧。”

“嗯。”他的耳尖纏上薄紅，呼吸停滞一瞬。

洗完澡出來，孟清如發現他裸着上半身站在門口水池前洗東西，“你這是……?”

“我看姐姐衣服都髒了，想着洗一下，”周霖解釋。

“好吧……”

其實她很難坦然自若地接受周霖給她洗衣服這件事，尤其是眼前衣服上還都是血迹，讓她忽然想起那年他出國前，有一次忘記生理期，喝多酒了昏睡過去，第二天醒來床單上一攤血迹，她懶得應付，直接下單了新床單，髒的就揉成一團丢在玄關處，

等晚上回家，玄關處的髒床單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陽台上晾曬的幹淨床單，還帶着熟悉的香氣。

翻看家裡監控才知道，周霖撿起來認真搓洗了半個小時，才洗得幹淨無痕。

孟清如站在水池附近，看着周霖裸露的上半身，聽着洗衣機轟鳴的聲音，忽然像她的心亂了節奏。

本以為民宿隻有一張床，孟清如上樓時有些扭捏，對方還沒穿衣服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是不是不太好啊？

但周霖上樓卻轉了個方向，躺在了另一邊小床上。

孟清如跟着她走，忽然驚訝，“你不是說……”

“我擔心姐姐和我睡在同一個屋檐下，會不自在。”

周霖看着站在樓梯轉折處的她，她身上穿着自己外賣點送來的短袖，套在她身上勉強蓋到大腿處，此時就站在他面前，呼吸沒由頭地沉重起來。

“我沒有…… ”孟清如看着他的表情，隻當他心思敏感。

兩個人躺在各自的床上，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砸在玻璃上，孟清如平躺在被窩裡，望着黑黢黢的天花闆，輕聲開口。

“你睡了嗎？”她問。

“沒有，”黑暗中傳來被子的響動聲，周霖的聲音從對面飄來，“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就是有些睡不着。”孟清如翻了個身，面向周霖那邊的牆體。

“我今天蹲在後備箱裡接生，忽然覺得生命真的好輕，輕到一個呼吸就決定了生死。”她的聲音開始變輕，有些哽咽，“要是沒你在，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周霖沉默片刻，床墊發出輕微的彈簧響動，似乎他也在翻身側過來，透過牆體看她。“是你救了它們。”

“是嗎？”

孟清如蜷起膝蓋，“當你去開車改變路線，聯系醫生繳費，我才發現一個人面對意外這麼可怕……”

“我也沒什麼好感謝的，回頭節目錄完請你吃飯。”

她吸了吸鼻子，輕笑出聲，“謝謝你今天晚上陪我，有你真的…很好，希望你以後平安順遂，所願皆所得。”

夜色忽然變得沉寂，靜的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周霖的聲音打破沉默，帶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今天晚上這麼大的事情，姐姐和男朋友說了嗎？”

“男朋友？”孟清如身軀僵硬，滿臉茫然，“我…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哦，這樣啊。”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随意，喉結卻不受控制的滾動。

她的回答像塊石子投進湖面，周霖忽然覺得胸腔裡那團緊繃的繩索松懈，連帶着呼吸都變得松快，心中忍不住地雀躍。

他本想着回國找姐姐再續前緣，卻沒想到得知姐姐绯聞，绯聞消散準備循序漸進，緊接着又從陳恩伯那裡得知姐姐有男朋友，黯然傷神準備退場，隻想維持過去的關系。

但看姐姐今晚的情緒低迷，所謂的男友卻連個電話都沒有，忍不住問出聲，卻得知這樣的消息。

“那你呢？”剛好聊到這個話題，孟清如幹脆借此打探一下他暗戀多年的人到底什麼情況。

周霖不解，“嗯？”

“聽說你有個喜歡很多年的女生……”孟清如斟酌着開口，“你有告訴她，你的心意嗎？”

“姐姐覺得應該說嗎？”周霖反問他。

得知對方真的有喜歡的人，孟清如說不上心中是否開心，腦海裡忽然想起好友那天的推測，但随即又有另一個小人冒出頭告訴她是假的，他對自己不過是雛鳥情節。

她說，“應該吧，但是要分清楚對方有沒有對象，破壞别人家庭的事情可千萬不要幹。”

周霖：“她單身。”

房間頓時陷入短暫的沉默，周霖感覺胸腔有炸開的煙花，他還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