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做他的男妻,卻不能接受雌伏他身下。
隻到底有些意難平。
憑什麼?阿風到底哪裡比他好?
他到底哪裡不如她?
賀鳳臣久久不言,隻直勾勾地瞧着他,方夢白被瞧得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他竟見到賀鳳臣那總冷冰冰的臉上,竟露出猶豫,掙紮之色。
“方玉燭。”賀鳳臣有些不太自在地喚他,“你我成親多年,可曾想與我同床共枕?”
他擡起手,似乎想解自己的衣服。
方夢白從方才就一直苦苦支撐的冷靜,終于在這一刻轟然倒塌了。
他膽喪魂飛,驚叫道:“絕無此意!!”
他神情之恐怖震悚,令賀鳳臣都頓了一下:“隻是試試。我想了一下,你我成親多年,未有過魚水之歡。是我為人妻子的不該。
“你青春正茂,貪圖一時的肉-欲,移情别戀,也是人之常情。我既為你妻子,理當肩負起妻子的責任。”
“放心,我知曉男人之間該怎麼做。”
他語氣懇切,渾然賢婦作派,說着又擡起手,去解衣襟。
但不知為何,剛碰到胸前衣襟,又放下了。
他好像突然下定決心,擡起頭看向他。
“你想在上,還是在下?”
方夢白:“……”
他慘然看他,面上毫無血色。
賀鳳臣視若不見,喃喃自語:“你身子還沒好全,應當是無法在上的,我也不願雌伏你身下,便委屈你了……”
說着,賀鳳臣突然動了,他舉步朝他迫近了兩步。
這是在上在下的問題嗎?!他根本就不喜歡男的!
方夢白頭皮發麻,被逼不得不後退。
小腿撞到床榻,方夢白大驚失色,忙不疊道:“賀兄!”
歘!
賀鳳臣突然拔劍!
回雪劍劍光迅若飛雪,映照少年清豔冷色。
方夢白忙扭身欲逃,卻躲閃不及,劍光上挑,一劍便劃開了他肩頭衣裳。
他衣服破碎,露出半隻雪白的肩頭。
方夢白怔住了。
束發的發帶也被劍氣所震脫下來。
少年蒼白着一張臉,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賀、賀兄這是何意……莫不是在玩笑吧?”
可賀鳳臣仍沒有回答,他仍在看他,歪着腦袋,有點困惑地,用研究般的目光直盯着他裸-露的肩頭。
方夢白發衫淩亂,清逸中被逼出一抹慌亂豔色。
相信任何一個有龍陽之癖的男人,對無法拒絕這樣的美色。
可賀鳳臣心情卻實在平靜得很。
方夢白見他遲遲不動,暗自攥緊了袖中指節。
若賀鳳臣來強的,他絕無反抗的機會……
可阿風。他不能對不起阿風。
他眼睛濕潤了,内心已做好拼卻這條性命,以卵擊石的準備。
賀鳳臣卻在劍破了他肩頭衣裳之後就沒動了。
他停在原地,目不轉睛看他,漆黑的眼珠子很平靜,甚至含着一抹淺淺的郁悶。
就好像他隻是一面鏡子,而他在照鏡子。
看了好一會兒,賀鳳臣歪了一下頭,又用劍尖挑攏起他肩頭破碎的布料。
“穿上吧。”
“?”方夢白迷惘地擡起眼。
賀鳳臣頓了頓,似乎怕傷害他自尊心,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歉疚,吞吐說:“……我試了一下,下不去手,抱歉……這并非是你沒有魅力……”
他起不了興。
分明那晚見他跟阿風,他隐隐也有所激動。
可為何與方夢白,共處一室時,他卻沒了興味呢。
男人的身軀,肩膀,是他平日裡看自己都看遍了的。
硬邦邦的,像塊木闆。自己看過千遍萬遍的東西,又怎會生出别的心思來?
不同。和阿風不同。
沒那麼小,也沒那麼軟。
更沒有那麼多的……水。
眼前一晃而過,少女流着淚,慌亂地尖叫,泛紅的肌膚仿佛充潤着無數的汁水,像個被方夢白揉爛的桃子,水都流到他手上。
僅僅想了一下。賀鳳臣就忍不住眨了一下眼,感覺自己全身都熱起來,呼吸也一下子急促了。
隻表面上仍是面無表情,冷冷清清的模樣,等閑瞧不出端倪。
方夢白皺眉,探究地瞧着他。
當他面,想起阿風。
賀鳳臣别過臉,倏有些做賊般的不自在,他定了定心神,收劍入鞘。
“抱歉,今日是我不對,你好好休息,我便不多擾你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