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衆弟子心中都若有所失。
雲風念更是像鬥敗的公雞,顯得格外垂頭喪氣。
她本來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了。從風字輩越級到雲字輩,雲羅宗從建派以來,這樣的弟子也沒有幾個。
所以,當她見到卓爾不群的樓師兄的時候,便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她本以為,樓師兄也會高看她一眼的。
可是,剛剛見到了少主,也見識到了樓師兄對少主的态度,雲風念便明白了,一切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
這時,她聽雲姣歎道:“熠師妹的變化好大。”
雲芥卻有些不滿地道:“我們有七年沒見熠師妹了。才剛剛見了幾分鐘,她又被帶走了。”
雲姣猜測道:“你說,熠師妹是正式出關了麼?”
雲芥想了想,道:“雲姣,你剛剛有沒有仔細感受一下熠師妹散出的氣息。你能猜到她現在的修為麼?”
雲姣歎了口氣,道:“我光顧着驚喜了,沒顧上其他。”
雲風念這時插話道:“應該是金丹後期了。熠……”
雲風念頓了頓,繼續面無表情的道:“少主是禦劍從窗戶那邊進來的。如果不是金丹後期,不可能在沄靈閣周圍禦劍。”
“有道理。”雲芥一邊贊同地道,一邊又想起了什麼,陰陽怪氣地道,“師妹,你現在是什麼感覺啊?還在乎不在乎外表啦?”
雲風念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了身去。
雲姣拉了拉雲芥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過分了。
雲芥卻繼續陰陽怪氣地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人們久未見老虎,就誤把猴子當成了老虎。殊不知,老虎才是人們真正的白月光。”
雲芥的一番話,在雲風念和雲姣聽來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雲風念以為雲芥是在諷刺自己不自量力,所以臉色更難看了。
而雲姣卻和雲芥是感同身受的。
她和雲芥,還有此時不在高階課程上的另外三個人,是同熠師妹還有樓少卿同一時期拜師學藝的。
同期中最優秀的,自然是樓少卿和熠師妹。
可樓少卿老氣橫秋,從小做事就一闆一眼,還特别喜歡教育别人。再加上他本來是外宗派的少主,所以沒什麼人願意和他玩兒。就連平常練功的時候,也沒人願意和他做搭子。
而熠師妹精靈可愛,從不擺少主架子,對任何人都熱情親切,是他們中名副其實的孩子王。熠師妹覺得樓少卿可憐,所以也就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小團體裡。
曾幾何時,熠師妹領着他們幾個,幾乎要把整個雲羅宗都鬧了個天翻地覆。而樓少卿平常就會在他們耳邊叨叨,這也不合禮法那也不合規矩的。但到了最後,熠師妹也總能讓他妥協,然後把他拉下水。
所以他們這幾個人,曾是老宗主和師祖們最頭疼的存在。
可就在熠師妹十三歲那年,她的身體忽然出了問題。自那之後的幾年間,熠師妹和樓少卿都消失了。
再之後,雲姣他們便聽說,熠師妹搬去了偏遠但靈氣充沛的青雲峰。而樓少卿更是在十八歲的時候,修成了元嬰變成了宗師。
自此之後,樓少卿就翻身做了主人。
他成為了長輩眼中的驕傲,成了弟子們必須崇拜和學習的對象,甚至成了有些女弟子芳心暗許的目标。
他們都忘記了,他們是雲羅宗的弟子,而雲羅宗的少主其實是熠師妹。
漸漸的,也隻有雲姣他們幾個,會懷念那個肆意飛揚的少女了。
“唉……”雲芥和雲姣又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五樓的另一間房裡,樓少卿剛剛聽完了有關老虎和猴子的論調。
他無奈地暗歎着。如果可以,他也甯願老虎健健康康,在山林裡永遠稱王稱霸啊……
樓少卿看向雲晚熠,放緩了語氣道:“熠兒,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雲晚熠低着頭,仍舊一聲不吭。
樓少卿歎道:“熠兒,你已經是金丹後期了,還是雲羅宗的少主。你如此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外人面前,這實在是有失體統!”
雲晚熠心裡有些不服氣,但隻是小聲反駁道:“我穿着衣服呢。再說他們也不是外人,他們是我的師兄師姐。”
樓少卿皺起眉頭,道:“我說了,現在你的修為在他們之上。你這樣胡亂稱呼,是會壞了規矩的。況且,就算是師兄師姐,你也不能如此衣衫不整。畢竟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孩子,難道不應該避嫌麼?你沒注意到,剛剛雲芥他們是用什麼眼神看你的?”
雲晚熠不服,擡眼看向樓少卿:“那你也是我師兄,你每次來青雲峰,也從沒有提前通知我梳妝打扮一下啊。”
樓少卿脫口而出:“我怎麼一樣?!”
雲晚熠張了張嘴,下面的話始終沒說出口。
她又低下頭,不吭聲了。
“熠兒……”樓少卿放緩了語氣。
他輕輕撩起雲晚熠身前的發絲,把它們歸攏在一起:“按照實力劃分尊卑等級,是雲羅宗自建派以來就有的規矩。而你做為高階修行者和雲羅宗的少主,平時就應該注重言行舉止。不然有一天,你成了宗主要如何馭下呢?更何況……”
樓少卿的聲音越來越小:“更何況,我希望你在别人面前,都是高高在上不可直視的少主。而你現在的這般模樣,隻能被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