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将一份褐色的卷軸放到了蘇挽月跟前。
蘇挽月低頭一瞧,見到上面用楷書端端正正寫着三個大字,噬心妖。
青衣男子解釋道:“這個任務是才發布的,地點在東林的一個小鎮,名喚紫菀鎮。據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大概隻是一隻青境小妖,依師妹的修為,應該不難處理。”
蘇挽月點點頭,道:“紫菀,似乎是一種花的名字。”
青衣男子道:“不錯,紫菀鎮常年生長着一種名為紫菀的花,漫山遍野,頗為好看。有一年秋,這花開了,就再沒謝過。”
蘇挽月擰了眉,奇道:“花開不敗?”
青衣男子颔首,“對,也是在那一年,鎮上出現了第一個被挖心而死的人,所以人們都說,是紫菀花成了精,專取人性命。這三年間,紫菀鎮陸陸續續死了二十七人,有時三月一個,有時三五日便有一個。”
蘇挽月道:“那鎮上的人何不搬走?”
青衣男子輕輕一笑,像是在笑她的天真,“搬不走,若是搬走,便會噩夢連連,暴斃而亡。”
蘇挽月若有所思,又将那卷軸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随後拍手,“既然隻剩這一個,那這任務我便接了吧。”
青衣男子笑容不變,請她将身份玉牌拿出來,撫掌一掃,便又還給了她,“若任務完成,拿着它再來此處,便可換取獎勵。”
蘇挽月點點頭,朝他道了句:“多謝。”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一次,蘇挽月并未打算與其他人同去。畢竟師兄師姐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不可能時時陪着她。至于柳星憐,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帶着他一起,這樣方便完成系統任務。
但做了那樣的夢,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内心深處,蘇挽月已經不大想再去利用他,欺騙他,隻能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好好理清楚這些思緒。
因此她隻知會了混陵道君,又從他那裡得到了好些法寶,便悄悄下了山,
然而直到出了山門,她才陡然想起自己壓根沒有代步的東西,她才煉氣修為,沒辦法禦劍飛行。高階一點的飛行法寶也用不了,若是靠兩條腿,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到紫菀鎮。
萬般無奈之下,她選擇折返回去租一個可載人的仙鶴。
沒錯,神機宮那些身姿清雅,在空中飛來飛去的仙鶴是可以租借的。二十仙石起步,童叟無欺。
半炷香後,修鶴苑内。
穿着弟子服飾的師兄面帶微笑地看着她,公事公辦道:“抱歉,蘇師妹,仙鶴已經沒有了。”
蘇挽月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真的一隻也沒有了?”
對面的男子露出一個帶着歉意的表情,道:“這麼說可能不太好,不過的确是一隻也沒有了。”
蘇挽月一下子洩了氣,她垂頭喪氣地轉過身,想着要不幹脆蹭蹭哪位同門的飛行法器。便聽見後面的師兄叫住了她:“蘇師妹,等一等。”
她回過頭,用眼神詢問還有何事。
師兄道:“普通仙鶴是沒有了,但是還有一隻仙騎,略有些特殊,或可一用,不知蘇師妹要不要看看?”
蘇挽月雙眸驟然一亮,忙不疊地點頭。
神機宮的幾座山峰相隔不遠不近,中間缭繞着一層雪白的雲,在絲絲縷縷的雲層之中,穿梭着各種各樣的飛行法器,有扁舟、有青葉還有飛劍。當然也少不了撲騰着翅膀,身姿格外優雅的仙鶴。
而在這一衆奇形怪狀的法器與仙騎間,有一個肥嘟嘟的身影尤其顯眼。
坐在一朵雪蓮上的小男孩無意中瞟了一眼,頓時來了興趣,他拉了拉身旁的黑衣男子,一臉驚奇地道:“爹,你看那個人,她怎麼坐着一隻肥雞。”
黑衣男子還未開口,旁邊站着的小姑娘便道:“你好傻,那明明是白鵝。”
小男孩不依,怒道:“你才傻,分明是肥雞!”
蘇挽月抱着坐騎的脖子,羞得臉都不敢擡起來。她在心中默默道,小朋友們,都别吵了,這其實是隻仙鶴啊。
這事說來話長,方才她本來都打算轉身走人了,誰知掌管仙鶴的師兄臨時想起還有一隻仙鶴未曾租出去,至于沒有租出去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這隻仙鶴長得實在肥碩,有礙觀瞻,弟子們嫌棄不雅,都不願意租。
但蘇挽月沒得挑,隻能苦兮兮地将它租了下來。等騎上去才發現,這隻仙鶴不僅身體比較碩大,速度也相當慢,飛了許久還沒離開神機宮的地界。
然而即使是慢了些,好歹比徒步強不少,蘇挽月勉強忍了。
她騎在仙鶴身上,飛着飛着,便見一青一白兩道劍光嗖地向她靠近。
她下意識地轉頭一瞧,左邊飛劍上站着位青衣男子,眉目中帶着點冷漠。右邊飛劍上則是位白衣少年,神色倒如春風般和煦。
剛好,這兩個人都是她的熟人。
蘇挽月抱着仙鶴的脖子,尴尬地扯出一個笑,道:“毓師兄,柳星憐,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沈毓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赅地說:“師尊讓我來助你。”
柳星憐卻笑盈盈道:“宗門待久了,想出去散散心。”
他雖是笑着,還不如不笑,那笑意看得人心底發涼。蘇挽月自知理虧,也不敢吭聲,隻垂着頭默默趕路。
沈毓繼續道:“你慢慢飛,我們先走一步。”
說罷,兩道劍光一閃就沒了蹤影。
蘇挽月驚呆了。
她其實想說,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她也蹭蹭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