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出鞘,寒光凜凜。
兩個人眼中都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又轉瞬即逝。
老闆懶得多說,一把将刀拍在桌上,冷聲道:“兩萬積分,要就拿走。”
隻要兩萬?路名震驚了。按她的預想,這短刀勝在構思巧妙,至少要再加個零。幾十萬起步才算正常。材質一類她完全不懂,能這麼便宜,難道是材質一般?
一想到泰林那些自帶腐蝕性能的紅獸,她頓時覺得刀的材質沒那麼重要。
心一橫,她刷掉兩萬積分,帶走短刀。
巡邏站代刷客橫行,她初來乍到,未必有那麼好的眼力和運氣,勢必危險重重,有個能出其不意的武器傍身,總歸是好的。
又順路買了幾瓶營養液,暫時補足物資,她才一路趕去巡邏站的集合點。
D3區在靠海的灘塗上,和基地相隔兩座海拔五百多米的山,需要乘坐飛機過去。前不久,D3區剛處理了兩處紅獸侵襲,将幼獸帶回,人員傷亡嚴重,所以這一次有六人應召,路名是其中之一。
“認識一下,我是你們的隊長,我叫顧長。D3區巡邏站依山靠海,需要兩隊。喊到名字的,是我的隊員,剩下的人,你們和巡邏站駐守的那一隊彙合。”改裝直升機旁,虎背熊腰的男人大聲說道。他的面相和身材都是粗犷的一類,性格還算不錯,第一次做自我介紹,濃眉大眼中能看出些許溫和。
“莊木、翁遲、牧雲。你們和我一隊。”
原本混在一起的五個人瞬間分成兩份,兩男一女走出來,和顧長站在一起,路名和剩下的一個瘦不拉幾的男生站在另一邊。
那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這話,将剩下兩人隔開。
路名見識過支飛羽小隊一起行動的樣子,知道小隊協作的重要性,對他們提前熟悉的行為并不反感,倒是隔壁這個男的,這人看上去和尤品差不多大……無證居民區的代刷客?
如果是,那可太讨厭了。
不論路名會不會成為代刷客,她很清楚一點——如果一個隊伍裡出現一個代刷客,就代表多了一個提前偷跑的人。代刷客是不會顧及隊友的生死而願意拼命博取一線生機的,他們要做的,從來都隻是混時間。
時間到了,飛機起飛,遠遠地繞過兩座山。
“我們不直接飛過去嗎?”莊木問。他是個看起來身體孱弱的中年人,話不多,說話時總會停下來清一清喉嚨裡的痰。
顧長望着舷窗外的山體,沉默了會兒,沒等到第二個人說話,便開口說道:“這事兒我知道一點。前幾天基地不出事兒了嗎?獵人們一路排查,這兩座山也在其中。現在整個山體禁行,飛機飛不過去,隻能繞路。”
“這麼近!”翁遲驚叫一聲,立馬挨牧雲一個白眼。
牧雲生了一雙丹鳳眼,斜眼看人頗有威懾力。作為隊伍裡唯一的女性,她有不小的話語權。“我們要去的D3區有一部分也被劃入受影響範圍,有獵人幫忙,壓力減輕不少。”
“同樣,如果獵人出事需要我們,或者有必要的話,我們得上。”顧長補上一句。
沒有人接話。
如果“有必要”……願意去巡邏站的,都是努力維持自己的生活的人,誰都不想死,更不想提前咒自己去死。
路名在一陣沉默中從舷窗的影子看徐人的反應。
這個和她同隊的孩子,叫徐人。
徐人就像個木頭人,低着頭,偶爾玩自己的手,除了别人問他,他絕不主動開口說話。他左手缺一根食指隻剩一小節,右手缺一根小拇指的第一節,兩個手長短不一,剛上飛機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除了問個名字,沒有人詢問他的來處。
路名将目光從舷窗移開,目光掃過飛機上幾人,緩緩開口:“你們知道‘代刷客’嗎?”
幾人瞬間變了臉色。坐在另一端的顧長皺緊了眉頭,而他對面的牧雲隻是瞥過來一眼,莊木面無表情,甚至還有幾分茫然,至于徐人和翁遲,則是垂着臉,在衆多表情中茫然擡起頭,似乎剛剛走神了。
“我知道。”顧長不鹹不淡地開口。
路名故意問出來,就是想看看這些人對代刷客這種人的看法。幸運的是,她身邊有一支完整又彼此不熟悉的隊伍,不幸的是,她不是這個隊伍的一員。
隊伍與隊伍之間的關系是否和諧,這也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