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十野所謂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畢竟十野是個談起任何事都像在開玩笑的人。
車窗外顯出郊外的風光來,冬天早晨的景色清澈而動人,但春河把腦袋靠在玻璃上,卻像什麼也沒有看到。
三珉把車開得很平穩,十野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地畫畫。
春河盯着過路的樹盯了許久,終于下了決心:“那個……我們都忘掉昨晚的事吧!”
十野筆下沒停:“為什麼?我昨晚表現得不好嗎?”
春河:“……”
沒法回答的問題。
十野看了他一眼:“昨天和你說過,我在風俗店待過一段時間。”
“唔……所以呢?”
好像……昨天是有說過這麼一回事。
“所以世道還真是變了,那時候翻臉不認人的一般都是我們這一方。”
春河:“……”
太惡劣了。無奈春河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隻能生悶氣。
十野繼續兀自畫畫。車廂裡再次沉默下來。前排的三珉似乎被這種沉默催逼得坐立難安,默默放了首歌。
可那首歌情緒極為高亢,反倒把後排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春河巴不得轉移話題,立刻追着問:“三珉叔……也聽妻濃的歌嗎?”
十野冷哼了一聲,對甜美的歌聲不以為然。
三珉知道誰是老闆,趕緊關了音樂,否認道:“我不認識什麼妻濃绫。”
……那你倒是知道全名。
音樂停了,沉默立刻反彈回來,隻聽見十野筆下沙沙聲,好像個磁石似的,不知不覺就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春河偷偷看了一眼十野抱着的畫本,耐不住寂寞地想問他在畫什麼,卻又不願意主動挑起話題,糾結了一會兒,隻好閉上眼睛裝睡。
十野筆下不停,開口道:“接下來又要一個星期不和我說話嗎?”
“……”
我睡着了。春河賭氣地想。
“我知道了。”十野說。
“知道什麼?”春河沒忍住,睜眼問了一句。
十野把手裡的本子亮給春河。那上面畫着一個卡通版的小人,穿着和春河一樣的衣服。
屬性一欄寫着:“讨厭抄襲的漫畫家和技術太好的男人。”
“……”
春河的耳朵一下子紅了,他伸手要去搶那幅畫。
十野卻擡高了手,笑得像少年人:“所以你更喜歡生澀一點的?”
“……”
好惡劣。又是……沒法回答的問題。
“我下次注意。”十野說。
“沒有下一次。”春河幾乎咬牙切齒。
“嗯。那還挺遺憾的。”十野手肘随意地搭在車窗上,臉上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嘶,好疼。”
他甩了下手腕:“還好是左手,不然下周漫畫都交不上。”
“……手怎麼了?”春河不想問,卻還是問了。
“扭傷了。”十野理所當然地說,“昨天抱着你的時候太用力了。”
“……”
所以他為什麼要多餘問這一句?!
“很失望?”十野看着他,“畢竟我是漫畫家不是運動員,要求不要太高了。”
春河:“……”
東京到明西怎麼這麼遠?怎麼還沒到?
恰逢遇上紅燈,三珉清了清嗓子:“那個……雖然沒有人問啊……但是我最近生了點病……聽力有損傷……所以今天什麼也聽不見了……哎呀真奇怪啊這種怪病……”
春河:“……”
他一定是前生做了很多壞事,才遇上這兩個人吧??
十野低頭繼續給他的漫畫添加細節:“你等下回去休息好了,記得來找我對接。”
春河一愣:“哎?所以是真的要對接工作嗎?”
“不然呢?僅僅是……”十野看了過來,慢條斯理地重複着春河先前的用詞,“酒後做了某些成年人遊戲的關系,我為什麼要為了你撒謊?”
“……”
這是報複,這絕對是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