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裡的課是自習，池喻森都埋頭苦幹，一心沉迷于書——下的手機裡面。

雖然時不時地能夠感受到來自同桌并不收斂的視線，但池喻森還是覺得自己可以勉強接受，然後将自己約在位置上。

原本，池喻森是這樣認為——他認為自己可以平安無事地度過這個下午，直到，君蘭拿了一張成績單過來。

君蘭把成績單給班長，然後就出去跟二班班主任說話去了。

于是處于平靜的班級就像一下子投入了一塊石頭的湖水，“砰——”的一聲——掀起了圈圈波瀾。

一張白色沒有折痕的成績單經過不知道多少人的手，又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計算得分，等落到池喻森那裡的時候，上面已經充滿了折痕跟筆迹。

莫名的，池喻森感受到有一些比較詭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不适應地低了低頭，修長的手指把成績單遞給邬柏祎，似乎一點都不關注自己的成績。

邬柏祎看他，臉上沒什麼波動，“你不看？”

池喻森小幅度地搖頭，聲音突然冷淡下來，“不看。我知道自己的成績。”

邬柏祎瞥他一眼，慢悠悠地把那張充滿了滄桑與悔恨的成績單拿過來，眼神掃了一便，看到某個名字時，停住，開始往右邊看。

池喻森，總分649，語文91，數學137，英語135，理綜一共286。

邬柏祎頓了頓，視線落在被标紅的語文上面。

怪不得不看。

他指着鮮明的分數，若有所思，“你語文考試的時候睡着了？”

池喻森眼珠子看着他，從邬柏祎的角度去看的話，就會覺得池喻森的視線有些陰森。

頭發蓋住了他的眉毛，看起來怪陰郁的，但邬柏祎倒是不覺得恐怖。

他湊近，“小弟怎麼回事啊？”

不是不跟我說話嗎？

怎麼又來？

靠這麼近幹嘛？

池喻森覺得邬柏祎和他的距離有點近，他不适應地往後退了一點，但這裡的位置就這麼點，還塞下了兩個人，本來就退不到多少，池喻森這樣一動，邬柏祎就徹底把他包在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裡。

池喻森沒回，邬柏祎就耐心地等着他說話。

突然，一隻手猛地竄出來，就在池喻森跟邬柏祎的中間，一順溜地把成績單給撈走了，下一秒，一道驚天動地的男聲響起。

“老天爺呀！池喻森你語文隻有91分，總成績都這麼高？”

“年紀四十一！天，哥們你怎麼學的！”

全班的瓊瓊有神的目光刹地落在池喻森身上。

李連冾深吸一口氣，“剛才我就注意到了，數學137！考試這麼難都137！這還是人嗎？！”

身邊傳來一些捶胸頓足的聲音，“真的，我就知道，這樣的人，長得這麼帥成績也這麼好，還他媽是偏科戰神，竟然還是八百年難遇的語文瘸腿！”

“理綜286！我的心髒突然跳得很快，學委，你幫我看看我還有救嗎？”

“沒救了。放棄治療吧。”

“上帝啊，啊不是，女娲啊，你捏我們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呢？好歹建模跟智力點得給我一個吧？”

季子源看着成績單，靈機一動，“那我們班是不是又可以碾壓二中的一班了？”

他陰森一笑，“本來二一班就沒我們班厲害，這下子……”季子源發出來邪惡的“醬醬醬”的聲音。

班内突然掀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勝負欲。

池喻森看着面前的群魔亂舞，有些不知所措地動了動手指，他還沒有緩過神來，邬柏祎的臉就占據了他的視野。

“欸，怎麼不說話？小弟。”

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敲了敲桌子，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鐘擺，聲音中帶着調笑，“你語文考試的時候真的睡着了？”

池喻森眨眼睛，搖頭，解釋道，“沒有。”

“語文一直不好。”

“從小就這樣。”

邬柏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又坐了回去。

但池喻森可以感受到他一絲絲的嘲諷。

池喻森冷着臉，嘴角抿直，沒說話。

哦什麼哦。

明明他上語文課的時候也很努力。

他也不想考這麼點分，還要被嘲笑。

下一秒，彭君蘭大踏步走進來，高跟鞋發出咚咚的清脆聲音，她很明顯是聽到了剛才震天動地的鬼哭狼嚎，怒喝道，“喊什麼喊！比賽嗎？！全年級都聽到了！”

全班頓時安靜下來，紛紛扶額，撐頭，低眼，以示自己正在努力學習。

她冷笑，“在被我發現一次，你們就等着吧！”

池喻森在君蘭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端正了坐姿，動作十分熟練。

邬柏祎覺得他一看就是經常被抓的那種類型。

王海宏晃着走過來，跟君蘭對視一眼，然後朝着君蘭伸手，讓她出去。

君蘭離開，兩人在外面說事情，很快，兩人走了。

班裡面安靜了一會，然後就響起了些竊竊私語。

他瞥了眼身後，季子源沒有在執着于他的分數，反而再算自己因為粗心丢掉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