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胖子一把揪住了奚元的衣領,一整個把他拎了起來。
胖子張着血盆大口,整個人幾乎是貼到了奚元臉上。
“老子怎麼還忘了你這麼個雜種,你挨老子這麼近,就是想偷老子魚是吧,啊!”
他唾沫星子噴了奚元一臉,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沖奚元天靈蓋,奚元差點沒熏暈過去,趕緊别頭。
這胖子的嘴巴實在太臭了,跟攢了幾十年的糞坑一樣,一張嘴就是一口沼氣,裡面什麼臭味兒都有,發酵的大醬、腐敗的肉味兒、惡心的腥味兒……
等等。
腥味?
奚元心中猛然閃過什麼,還沒來得及深究,就見到褚翊突然上前,用胳膊抵住了胖子的喉嚨,另一隻手将胖子的手腕整個往後一翻,胖子一個吃痛,表情扭曲地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褚翊難得黑臉,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肥肉橫飛的胖子。
“好好說話。”隻聽他冷冷地說。
胖子龇牙咧嘴的吃痛了好一會兒,等稍微緩過來就朝一邊啐了口口水,不服氣地走上前,伸出另外一隻好手頂在褚翊的腦門:“他媽你誰啊?讓你多管閑事了嗎?”
褚翊先是眉頭一皺,捂了捂鼻子,而後一句話沒說,擒住胖子挑釁的手又是往後一翻。
“操啊啊啊啊啊!!!”胖子這次終于忍不住疼出聲來。
奚元一看這架勢像是要打起來,趕緊拉住褚翊讓他坐下,又伸出手擋着胖子往前沖:“你别動!有事兒好商量!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偷沒偷你魚嗎?我打開行李給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着,就把自己的背包跟行李箱打開了。
一旁的周格跟張跳跳也不想招惹麻煩,見奚元給人開包檢查,他們主動也打開了自己的行李。
胖子哪料到事情會朝這麼順利的方向發展,本來還在那兒哇哇亂叫咒爹罵娘的,一下就沒了聲,他愣了有一會兒,這才想起來翻行李。
他把幾個行李箱跟背包翻了個底朝天也不見他的魚,最終捂着手,悻悻地離開了。
周格跟張跳跳兩人松了口氣,奚元蹲下身開始收拾行李。
褚翊沒有行李倒是落得清閑,坐在那兒看着他們收拾,不過奚元覺得即使褚翊有行李他也不會打開給胖子看的。
“你們沒必要打開行李給他檢查。”奚元心裡剛想着,褚翊果然就說了這話,“打服了他也就不叫喚了。”
奚元心想這話說的,跟黑*she*會似的,文明社會還是講文明禮貌的好。
他轉頭沖褚翊笑笑:“出門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褚翊就不說話了。
不過奚元心裡倒是還有些困惑:“但話說那胖子為了一條魚這麼大費周章,至于嗎?”
“非常至于!”這次是張跳跳接過了話茬。
奚元倒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他十分好奇:“怎麼說?”
張跳跳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把背包松緊帶一拉,坐回了座位:“你不經常坐這裡的高鐵,可能不太清楚,這兒的高鐵票不收微信支付寶,也不收現金,隻收兩樣東西。”
“一個是壓祟錢,再一個就是魚和豆腐。”
壓歲錢……
奚元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他想到了被莫名其妙塞進他兜裡的那個紅包。
“為什麼?”他忍不住問。
周格也挺驚訝:“這高鐵還有這麼奇葩的規定?”
張跳跳點點頭,她眼神有意無意地瞟了褚翊一眼,“因為這裡的高鐵是要帶我們去過年的,既然是去過年,就隻收吉利的東西,壓祟錢是首選,要實在沒有那就隻能魚跟豆腐了,魚豆腐魚豆腐,字面意思就是餘福嘛,少一樣就不吉利了,現在那男人沒了魚,他就隻能被困在這候車大廳裡上不了車,大年三十不離開候車大廳可是要死人的!它能不急麼。”
頓了頓,她繼續說:“不過很少人會像那胖子一樣帶生魚生豆腐,這種屬于最便宜的票,高鐵全程不舒服不說,票還容易被偷,你看,這不就被偷了麼。”
周格一聽急了:“你說的這兩樣我都沒有,那我是不是也上不了車了?”
張跳跳诶了聲:“你放心,新人免票,這是這高鐵站多年以來的優惠政策。”
周格松了口氣:“呼,吓我一跳。”
奚元則喃喃:“竟然是這樣……”
剛才從胖子嘴裡聞到一股腥味,他還猜測會不會是那胖子自己把魚給吃了在這兒賊喊捉賊,但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不大了,畢竟誰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呢。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又究竟是誰要害他?”奚元看着他那碎裂的手機,陷入了沉思。
張跳跳沉吟:“是啊,誰要害他呢?”
“不過話說回來。”奚元轉頭看向張跳跳,突然說,“你了解的還挺多,碰上這種情況很多次了麼?”
張跳跳愣了一下,竟是哽住:“呃……”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很久沒說話的褚翊突然說:“這是什麼?”
他看向了奚元行李箱裡面的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玩意兒。
奚元注意力被轉移,順着褚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行李箱:“哦,這個啊,這是我自己做的一個鬧鐘機器人,随便弄着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