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指向肌肉男:“他,你,你看他手上拿的。”
褚翊順着方向望去,就見肌肉男手上正拎着一個血糊的榔頭,而他臉上絲毫沒有殺人後的恐慌,反而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滿眼淨是殺戮。
褚翊眉頭微皺,側頭問旁邊的人:“他剛才上那梯子了?”
“上了,還看了那鏡子。然,然後下來就找了榔頭把這女的給打死了。”
褚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又差了不少:“看來還是被放出來了。”
說着,他指向肌肉男,提高了音量:“所有人離這人遠點兒,不想招惹禍事就趕緊都散了!”
肌肉男沒說話,隻是靜靜地沖着褚翊笑。
其他人也都沒反應過來。
褚翊懶得再啰嗦,回頭将女人抱起,最後對衆人冷聲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趕緊離開這兒。”
說着,他往外走去,奚元、周格、張跳跳三人也跟了上去。
“那男的怎麼了?”奚元跟在褚翊旁邊邊走邊問,盡量不往女屍身上看。
褚翊:“他看了第三次鏡子,被盜了魂了。”
“就是那個魂斷腸?”
“對,被邪祟上了身,已經半人不鬼了。”
頓了頓,褚翊忽然停住,他看向奚元:“你知道魂斷腸所指的魂飛魄散,不得好死是指誰嗎?”
奚元:“不就是那肌肉男嗎?”
褚翊:“不,它還指跟那男的接觸過的所有人。”
“這下,候車大廳是越發不安甯了。”
……
褚翊很快把女屍抱到了傳送機口放下,又去粉館找老闆要了塊布,準備給女人蓋上。
張跳跳上去搭了把手,奚元倒是沒上前,他到現在還沒辦法完全适應大廳裡随時可能出現的死人,同時心裡還揣着褚翊剛才說的話,一時沒緩過來。
一旁的周格巴拉了他兩下,一臉看熱鬧的表情:“還沒适應呐?看你那樣兒。”
奚元勉強笑笑:“這哪是說能适應就能适應的。”
周格拍了拍自己胸脯,還挺驕傲:“你看我,早應付得了這場面了,不久前處理那屍塊我都……”
他說着說着突然頓住,随即收了嘴角,用鼻子猛吸了幾口:“咦,突然發現……這傳送機怎麼沒那麼臭了……”
正在給屍體蓋布的褚翊聽到這話猛地回頭。
周格隻覺得莫名其妙:“你,你看我幹什麼?”
褚翊沒說話,他一個跨步,起身走向傳送機,拉起傳送機上鋪着的幾件外套。
外套被掀飛,卷起一陣血腥味。
然而本該躺在外套下的那個死狀可怖的女屍,此刻竟然……消失不見了!
“不見了!”奚元一愣,向四周掃視一圈,驚呼,“就連周格扔的一隻胳膊和一隻腿也沒了!”
比活人被殺更可怕的是死人憑空消失。
好端端的一堆屍體,怎麼會在短短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内消失得連點渣都不剩?它們——又能去哪兒?
“沒了,沒了,全都沒了……”
身後傳來聲音,奚元扭頭看去,發現是那位死了老公的女人。
自她老公消失後,她的眼淚似乎就沒有幹過,眼睛都已經哭腫了,她好像一直在跟着奚元他們,剛才可能是聽到了奚元說她老公的斷胳膊斷腿沒了,一下繃不住,竟是癱倒在地。
“嗚嗚嗚嗚嗚嗚嗚。”她就像被人紮破了的氣球,整個人瞬間癟了下去,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女人的哭聲吸引來了一些人過來看熱鬧,很快就有幾人站在了附近。
“活人死了就算了,現在死人也連渣都不剩了?”
“這地兒這麼邪門呢?”
“邪門的事兒你還見得少了嗎?”
“說到邪門……”人群裡,忽然有人說,“剛才我好像看那瘋子在這兒擦傳送帶來着,當時我還想着這瘋子居然已經瘋到連死人都不怕了呢,現在想想,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
是那瘋子處理掉了屍體嗎?
奚元聽到那人說的話,眉頭緊蹙,腦中閃過萬般猜測。
他四處張望,在左前方牆角處找到了瘋子的身影,那瘋子兩耳不聞窗外事,正在那兒一心一意的擦牆。
奚元走了過去,跟在瘋子身後,從牆的這頭走到牆的那頭,直到瘋子停了下來,他終于在他面前站定,問了句:“那傳送帶上的屍體呢?”
瘋子眼神木讷,呆愣在原地。
“打掃、倒垃圾,打掃、倒垃圾,不過年,不過年……”
他嘴裡來來回回說着這些車轱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