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跳跳忍不住心中哀歎,卻是沒将這話說出口。
又聊了會兒其他的後,張跳跳周格二人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因着剛才的聊天,周格心情似乎放松了些,又叽叽喳喳的跟張跳跳唠起了嗑,把張跳跳煩的不行。
奚元也想找褚翊唠嗑,他心裡憋了很多事兒很想找褚翊一吐為快,但這會兒褚翊睡着了,他不得不一個人悶坐在椅子上。
其實在候車大廳裡還有些事他一直沒弄明白。
比如在暗室裡,張奇明有說過他是“半隻鬼”。半隻鬼是什麼意思?是在告訴他很快就要死在他的刀下了嗎?不,總覺得很奇怪,張奇明要表達的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還有出檢票口前粉館老闆說的那些話,他跟褚翊吃粉不過十幾分鐘,粉館老闆怎麼就記錯了到底誰付的錢了呢?記錯也就算了,這麼小的事為什麼又在過了好幾天之後回憶起來自己記錯了?
再就是他身上的這五枚銅錢……
總覺得……自己能進來這裡不是巧合。
無軌的列車開了好幾個小時,終于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停了下來。
列車外的雪景不見了,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黑,黑夜讓人絕望,前面的車廂裡這會兒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泣聲。
奚元深吸了一口氣,時至今日他還是忍不住想,真是有夠倒黴的。
坐他旁邊的褚翊倒是睡得很沉,奚元注視着褚翊,一邊對褚翊的那張帥臉表示驚歎,一邊又佩服褚翊的膽子,還一邊伸出手,準備搖醒褚翊。
“褚翊,喂,醒醒,到站了。”
褚翊像是做了什麼噩夢,眉頭倏地皺得很深。
“喂,褚翊,你沒事兒吧,褚——”
啪——
褚翊猛地握住了奚元的手,那力道很大,幾乎要把奚元的骨頭給捏爆了。
随即他喃喃了聲。
奚元隔得近,他聽的很清楚,褚翊是叫了他一聲。
手臂被捏的生疼,奚元有些惱火,他甩了幾下自己的手杆子,沒甩掉褚翊的手:“嘶,手跟個鉗子似的……你叫我幹嘛?喂!你到底醒了沒——”
忽地,車廂裡的燈滅了。
列車裡的驚叫哭喊聲越發大了,連周格都忍不住嚎了兩嗓子,嚎第三下的時候突然就沒了音,估計是被張跳跳給打回去了。
“搞什麼,車廂裡的燈也滅!”奚元當即也抱怨了句,抱怨完他就梗着脖子一動沒敢動。
也就是在這時,奚元隻感覺手上的力道一松,随即身側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你醒了?”奚元揉了揉手杆,說。
“嗯。”褚翊有些沙啞的應了聲。
“你剛夢到什麼了,使這麼大勁兒?”
“……忘了。”
“啊?剛醒就忘了啊?”
“嗯,忘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奚元聽着褚翊的話,隐隐約約似乎聽出了些許的落寞。
為什麼會落寞呢?就因為一個夢?
嘀——嘀——嘀——
這時列車上傳來聲音,聽着像是列車門開了的聲音。
奚元聽到褚翊說:“開門了。”
奚元點點頭,應了聲:“是啊。”
褚翊:“該去上香地了。”
奚元:“這黑燈瞎火的,怎麼去?”
褚翊:“自然是由指引員帶着去。”
呼——
列車外呼号的陰風打在車廂玻璃上,發出入鬼泣一般瘆人的慘叫,嗚咽哀轉,訴說着前路的艱辛。
奚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接着,他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手。
那是褚翊的手,褚翊的手很冷,冰冷刺骨。
“奚元。”褚翊用他一貫平靜淡然的語調喚了一聲奚元的名字,“我是你的指引員,接下來的路請牽好我,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