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後,奚元找了把椅子坐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接下來該怎麼辦?”他邊揉着疲憊的眼皮邊問。
褚翊靠着牆,搖搖頭:“或許什麼也不幹,等着吧。”
眼下輕舉妄動還不知道會帶來什麼麻煩,除了等那繃帶人再次行動後他們再見機行事,再沒有其他的好辦法。
奚元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欠。
褚翊眼波微動,對上了奚元困倦的眼睛:“犯困麼?”
奚元搓了搓有些發麻的臉,不知怎的,他腦子沉的厲害,隻覺得越來越睜不開眼了:“可能是睡太少了,還沒睡夠三個小時就來了這兒,這會兒确實困得厲害,嗷。”
“那就睡會兒吧,出了什麼事我會看着。”
奚元并不推辭:“那行,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我就先睡兩個小時,到時候你再叫我起來,咱倆兩班倒。”
褚翊隻是輕輕抿嘴,點點頭,并沒有說什麼。
于是奚元就摸上了床,沾着枕頭就睡着了,很快,房間裡傳來奚元綿長的呼吸聲。
昏暗的牆邊,褚翊的喉結微動,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緊了自己的胳膊。
隻聽他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體,而後拿起一把椅子搬到床邊坐下了,失焦的眼神漸漸擡起,最終定格在了床上奚元的臉上。
他的眼神少見的認真,認真到像是要把奚元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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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總感覺你臉上少了點什麼。”一位長發少年湊臉上前,看向了另一位卷發少年的下半邊臉。
“我臉上?哪兒?你指給我。”卷發少年嘴角上揚,露出狡黠的壞笑。
“這兒!”
“耳朵?”
“嗯,要是再添個墜飾,想必是更好看的。”
卷發少年握着耳垂上長發少年的食指不願放開:“不添我就不好看了?你湊近點看看仔細。”
“……我走了。”長發少年語氣中噙滿羞澀。
“诶好了好了,我錯了。”卷發少年像是哄孩子似的說。
長發少年猶豫幾秒,這才坐回卷發少年身邊,朦胧的臉上泛起暈紅。
卷發少年把他攬進自己懷裡:“先不說墜飾的事,我的名字呢?你打算什麼時候取給我?”
“已經取好了啊!”
“什麼時候取好的?”
“幾分鐘前剛想好的,還沒來得及說呢。”
卷發少年很是期待:“那現在說吧,我叫什麼?”
長發少年:“叫——”
“走!快離開這兒!我,我不行了!”
“放下你手裡的桃木劍!快!”
“不,除了桃木劍,我再也想不出别的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你,你快走,我真的撐不住了!”
黑霧籠罩大地,霧中,一隻青面獠牙的惡鬼露出了可怖的半邊張臉。
“啊啊啊啊啊啊!!!”
“奚元!”
奚元猛地從床上彈坐而起。
“呼,呼,呼,呼。”他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氣,額上冒出了的細密的汗。
“怎麼了?”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他這才從剛才的畫面中清醒過來,扭過頭去。
是褚翊。
奚元一下放松下來,他吐了一口氣靠在了床頭,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珠:“哦,沒事兒,就是剛做噩夢了。”
“噩夢?”褚翊皺眉道。
“嗯。”奚元勉強一笑,“可能是最近神經太緊繃了,夢見了隻惡鬼。”
他沒告訴褚翊的是,這噩夢實在太過真實,真實到就像是他親身經曆的一般,更古怪的是,他竟然還夢到了兩個男人!
夢中兩個男人面色朦胧,他看不清長相,但肢體動作倒是夢的一清二楚,夢裡這兩人還抱在一起,舉止動作暧昧至極!
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想到這兒,奚元面色一紅,暗罵了一聲自己不正經,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褚翊的耳墜,那耳墜微微晃動,散發着晶瑩綠光。
夢裡那長發男人也說起耳墜了來着。
背後傳來寬闊的觸感,奚元的思緒被打斷,他微微側眼,是褚翊在用手輕撫着他的背。
褚翊問道:“緩過來了嗎?”
奚元臉上的紅暈未散:“哦,好多了,那個,現在幾點了。”
他轉移了話題。
褚翊眼皮微擡,指向了正對着床的牆上挂着的鐘表。
“差不多1:28了。”他說。
奚元啊了聲:“一個小時都沒睡夠啊,看來是睡不踏實的。”
他索性下床,不打算再睡,便對褚翊說:“褚翊,你也睡會兒吧。”
手邊沒了奚元的溫度,褚翊收回了手,搖搖頭:“我不困。”
奚元:“哦,好吧。”
噩夢帶來的刺激逐漸消散,他起身在房間裡轉了轉,而後順着房間的窗戶往外看,恰好看到繃帶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上還端了盤魚,繃帶人把魚放到了桌上,就又回廚房去了。
“聞着還挺香呢。”奚元揶揄了句。
褚翊這時走到他身邊,笑了笑:“你鼻子還挺靈。”
奚元:“狗鼻子嘛,我爸老這麼說我。”
說起爸爸的時候,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話說繃帶人做這頓團圓飯到底是什麼意思?”
褚翊看了會兒奚元,才說:“不清楚。”
奚元:“還有你不清楚的?”
褚翊:“……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奚元笑了笑,就從窗戶邊走開了,他坐在椅子上,心想眼前的風平浪靜底下到底會藏着怎樣的波濤洶湧。
忽地,他想起了剛才窗外看到的那另一棟紅房子。
雖然繃帶人說不能往外看,但他們都已經看過一次了,再看一次似乎也沒差,而且繃帶人不讓他們看,不就是證明那另一棟紅房子裡有鬼麼?
想及此,他走到另一扇被拉上窗簾的窗戶邊,悄悄掀開了窗簾,打開了窗戶。
最左側的房間離大門比較近,從窗戶往外望去更多的看到的是房子前面的風景,他本以為要看到外面那個紅房子還要找找角度費些功夫,畢竟剛才在大廳的時候,他們是從左側靠後的一面窗戶往外看,看到的都是房子後面的景象。
但古怪的是,他很輕松就又看到了那棟紅房子,且由于是從二樓往下看,光線比在客廳好上許多,看的也越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