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翊捏着他肩膀的力道實在太大,就像要把他骨頭捏碎一樣。
褚翊這是怎麼了?緊張嗎?還是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奚元的錯覺,好像自褚翊頭痛醒來後,他就感覺他似乎有了某些細微的變化。
褚翊似乎比以前更加小心謹慎了,關于他的一些極其細微的動靜褚翊比他自己還上心,比如剛才他被絆倒的時候,又比如因為現在這指路牌上的提示。
肩膀處傳來褚翊結實有力的手勁,掌心冰冷的溫度透過衣服傳到了奚元的肌膚上,奚元卻反倒覺得身上有些發燙。
“咳咳。”奚元沒忍住咳嗽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驚覺自己脖子也熱了起來。
“别怕,有我在。”褚翊深沉的嗓音在奚元耳畔響起,随即他用他那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奚元的肩膀。
“咳咳,咳咳咳咳。”奚元咳得越發厲害了,褚翊說的這話讓他咽下去的唾沫卡在了喉嚨裡,他整個臉脹得通紅,狠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才緩過勁兒來。
“褚翊你……”
“怎麼了?”褚翊還以為奚元出了什麼意外,掰過奚元的臉來就要看。
奚元趕忙打掉褚翊的手,他把褚翊推開了些。
“咳咳咳沒什麼,我沒什麼事。”他往旁邊撤了兩步,“隻是你,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兒。”
說着趕忙往前走了。
褚翊握着奚元的手倒是一點沒松,他被奚元扯着往前,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說話注意點兒?
要注意什麼?
褚翊和奚元兩人又在叢林裡走了将近十分鐘後,那嗡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兩人觀察了一會兒,并沒發現什麼異樣,隻得沿着紅房子的方向繼續在叢林中走着。
途中他們又聽到了那嗡鳴聲,那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也不知道發出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他們隻得繼續走着。
很快,兩人在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
眼下有兩條路,左邊是一條已經被踩出來的黃土路路兩邊樹木稀疏,右邊則是一條長着青草的路,路兩邊大樹參天,高聳入雲。
“走左邊?”奚元問。
褚翊卻是沒有立馬回應他,他凝視着岔路口的兩條路,沉默了會兒。
而後他搖搖頭:“左邊這條太安靜了,我直覺不妙,還是走右邊吧。”
褚翊說的沒錯,左邊這條黃土路确實連一點微弱風聲都聽不到,枯瘦的樹木都安靜地立在道路兩旁,既不見樹葉搖動,也不聞枯枝作響。
屬實是安靜得過于詭異。
相較于此,右邊就顯得稍微正常點兒,最起碼還是能感受到微弱的風聲拂過的。
隻不過——
“右邊這條路我似乎聽到了那一直神出鬼沒的嗡鳴聲。”
就在剛剛,一陣微弱的嗡鳴傳進奚元的右耳,他擡起的右腳又收了回來:“我們走右邊真的安全嗎?”
褚翊卻是說:“直面已知的危險也好過未知的危險射出的冷箭,暴風雨來臨前總是甯靜的,左邊這條路的危險隻會更大不會更小。”
他們最終踏上了右邊的青草地。
又是一段很長的路,前往紅房子1号看樣子還要走上很久很久。
叢林靜谧,隻聽得到奚元褚翊兩人踩碎樹葉的咔嚓聲。
長路漫漫,兩人閑聊起來,以此打發時間。
“你頭好點了嗎?”隻聽奚元問。
褚翊點點頭:“嗯,好多了。”
奚元:“你頭痛看起來好像很嚴重。”
褚翊:“也不算嚴重,隻是突然想起來一些模糊的記憶,不願意醒來罷了。”
“模糊的記憶?什麼啊?”什麼記憶能讓褚翊那麼臉色蒼白?奚元疑惑又不解。
褚翊看向奚元,正好對上了奚元好奇的眼睛。
“隻是些模糊的影子和感覺,我也說不上來是些什麼,隻不過……”
褚翊盯着奚元,沒再繼續往下說,反倒是問起了奚元:“你呢,頭痛的時候有沒有想起什麼?”
想起什麼?
奚元回憶了一番頭痛時的情景,單手抵住下巴:“唔,腦子裡多了些在前幾個紅房子裡的記憶,你說的是這個麼?”
褚翊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暗了幾分,他搖搖頭:“當我沒問。”
奚元:“嗨,也别想太多,省的待會兒頭又疼了。”
褚翊苦笑一聲:“是啊。”
奚元:“诶,前邊兒這條路怎麼一眼望不到頭啊,腿都要斷了……”
……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于停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走累了想休息,而是他們碰上了一具倒挂在大樹上的屍體。
“一具死屍。”褚翊邊說着邊伸手摸了一把,“這死屍身上是濕的。”
奚元應了句:“嗯,我看到了。”說完,他别開了視線。
褚翊湊上前仔細看了看:“這人手腕被割開,血已經被放幹了,衣服已經被扒了個幹淨,找不到其他有用信息。”
褚翊還想再仔細看,奚元卻拉住他:“行了,我估計也看不出什麼,就别看了,雖然都已經是具屍體了,但一直盯着看也不好。”
嗯?
褚翊不解:“為什麼不能一直盯着看?”
奚元抿了抿嘴:“這……雖然知道你平時接觸屍體多已經不怎麼忌諱這些,但……這畢竟是個女屍。”
“你說什麼呢?”褚翊困惑的聲音響起。
“怎麼?覺得我這思想太保守了?”
“不是。”
“那是什麼?”
“我看到的這個屍體。”褚翊的聲音沉了好幾度,“是個男屍。”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