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溫每次去鎮上,都一定會找時間去見南達。可是,連瑪南達都沒見過瑪溫的話,瑪溫會在哪裡?
她忽然有些惶恐,胸口一陣緊縮。
等到船靠岸時,小珠守在下客口。
南達還在學生群裡被輕聲細語地安慰着,見到她,仿佛馬上要被傷害一樣,眼眶很快紅了。
小珠走過去,南達身邊的學生都趕緊來推搡她,她也沒理,站定了,跟南達說:“瑪南達,過幾天你們學校有潑水節的活動,瑪溫肯定會參加,如果她沒去……你讓人立刻告訴我,好嗎?”
南達終于遲疑了一下,多看了小珠兩眼,沒有立刻回答。她身邊的同學也疑惑起來,有人忍不住問:“南達,你們是什麼關系?”
南達吸了一口氣挺起脖子,大喊一聲“沒關系!”飛快地推開小珠,跑上登岸跳闆去了。
小珠呆呆站着,直到所有客人都離開了船艙。
小珠的工作在臨近中午時結束,心事重重地回到住處。
她按照約定回來叫霍臨出門去購物,然而推開門,看見霍臨站在淋浴間裡,隻露出半邊身子,站在鏡子前正自我端詳。
小珠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沒多想,問:“走嗎?該吃飯了。”
霍臨又稍作調整,滿意地拿起一旁的“帽子”按在頭上,轉過身來。
小珠:“……”
她有些震撼,一時間沒有出聲。霍臨把一塊黑布左右掏了兩個洞,挂在耳朵上,似乎是充當口罩,另外又剪了一塊勉強是圓形的布蓋在頭上,像是個帽子,臉被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霍臨抱着雙臂,有些得意:“你今天回來得還算早——你發生什麼事?怎麼一副蔫兒白菜的樣子。”
霍臨的眉眼很嚴肅地擰了起來。
小珠愣了下,揉揉自己的臉:“沒什麼。我隻是因為你的打扮有點震驚。你為什麼要這樣?”
“不是要出門?”霍臨蹙眉,“外面很髒。”
瑪溫的房子周圍環境确實算不上好。
在少雨的熱季,小珠每天從街巷裡穿過都會聞到刺鼻的腥臊味,人尿狗尿混在一起,盤踞在牆根,蒸發在空氣裡,她必須遠遠地提前屏氣,一路沖刺過去,用上逃跑的速度,然而一天之後又要從同樣的起點穿過,周而複始,循環不止,她的逃跑永遠沒有結局。
小珠認真觀察了一下:“所以,你這是帽子和口罩?”
“沒錯。”霍臨低調地炫耀,“徒手用破衣服改的,不算很完美。”
小珠默默的沒說話。
霍臨很奇怪地看着她:“你又怎麼了?剛剛要哭的臉,現在又在笑。”
她在笑嗎?小珠又摸摸臉:“我是在想,你失憶之前……”
“什麼?”
“應該不是服裝業的。”
直到下了樓霍臨還在生氣。
小珠聽得很麻木,走進了一個商鋪,在遮陽帽前挑選。
霍臨跟過來,繼續念叨:“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嫌醜就直說。”
小珠墊腳在牆壁的挂鈎上取了一個黑色的,轉向霍臨,狡辯道:“當然沒有。隻是覺得像你這麼尊貴,不應該自己做衣服。”
霍臨居高臨下地瞅着她,過了好一會兒,眼神也沒再兇起來,大約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小珠把手裡的遮陽帽朝他遞了遞。
他沒伸手,彎下腰,小珠愣了下,把他腦袋上那飄飄欲墜的黑色布片扯下來,換上遮陽帽。
霍臨戴上帽子,又對着商鋪裡的鏡子打量,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看不出不滿意的樣子。
小珠也看着鏡子裡的霍臨。
心想她好像有點掌握了跟霍臨相處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