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笃定了他是誇下海口,滿場噓聲一片,隻恨自己手中沒什麼爛菜葉子,不能來一出“擲果盈車”。
“别丢人現眼了,下去吧!”
“哪兒來的大話精!”
盛淩花扒拉着高台的邊兒,恨不得把他揪下來:“簡流光你說什麼呢,你瘋啦!”
周棋看着眼前這出鬧劇,卻并未叫停:“試仙石從未出過差池。你若有靈力,還請展示一番,叫人信服才行。”
簡流光答得幹脆:“好。”
衆人屏氣凝神,隻見簡流光閉起雙眼,提氣,呼氣。
他高高舉起雙手,又重重的落在案幾上,隻聽“啪”地一聲!
案幾沒什麼裂紋,細看,上面卻多出了三個骰子。
劉巽貞愣了:“你這什麼意思?”
簡流光一本正經:“我能以靈力催動骰子,使它擲出我所喊的數。”
一時間場上鴉雀無聲。
誰去通報屠二娘一聲,她家孩子瘋啦!
“你這孩子還真是有趣極了!”扇子也擋不住劉巽貞的大笑,他在椅上蜷縮成一團,眼淚都快出來了,“做事比說話還有趣!”
到底是奚山派掌門見多識廣,喜怒不形于色,隻眉頭微皺:“這種賭坊把戲……”
“這不是賭場把戲,”簡流光忙道,“這麼多人看着呢,我做不了手腳的!”
“什麼玩意兒?”
“滾下去、滾下去!”
劉巽貞站起身來,壓下周遭的異議,他高聲道:“光說不練假把式,你先來一局,自見分曉。”
“成,”簡流光把骰子攥在手裡,“還請師叔喊個數。”
劉巽貞:“唔,三、五、六吧。”
聞言,簡流光拇指一頂,三個骰子依次飛起,在空中劃出清晰的動線。
他迅速拟了個手勢,指尖對準骰子,施法似的微顫着。
三個骰子應聲落桌——
三、五、六!
寂靜一瞬後,有好事者不滿大叫:“不過是江湖騙子把戲,一些個障眼法罷了!”
“這算什麼靈力?快滾下去!”
盛淩花雖不知他如何做到的,但好歹是同窗,隻能硬着頭皮幫他說話:“他又沒遮沒掩的,這就是用的靈力!”
簡流光身負月劍,靈力豐沛,諸般術法皆可信手拈來,但此番偏選擇骰子這小把戲,一為藏鋒,不叫自己過分異樣,二是做誘餌,引人上鈎。
果不其然,劉巽貞眼睛滴溜溜轉着,不知道正在打算給他挖什麼坑。
半晌後說:“擲骰易數之法常有,難辨是否靈力所緻,不如我給你出一道題?”
簡流光聽後不吭聲。
周棋輕聲問:“不是要收作弟子嗎,怎麼刁難起來了?”
劉巽貞将扇子扣在手心,笑眯眯地朝師兄耳語:“若真是試仙石出錯,他有靈力在身而未被驗出,那咱們奚山白撿一個‘天才’。多試試,摸摸底,準沒錯的。”
“花狐狸”的算盤打的精明。
不料簡流光卻朝屋檐下的二人作了一揖,誠懇道:“我靈力微弱,旁的事可能做不到,讓師父們失望了。”
劉巽貞一愣:“做不到?”
“嗯,我家掌櫃的常說,‘别做無謂的嘗試’。”
“等等,我自然不會為難你的,先試上一試再說!”
“哎,還是算了吧。”
劉巽貞見他準備往台下走,袖袍一揮,急叫:“若是成功了,我收你為徒——内門弟子!”
台下一片嘩然。
簡曆光停住腳步:“……當真?”
劉巽貞:“千真萬确!”
自古以來,動真情的狐狸都沒有好下場。
愛才心切也算。
簡流光得償所願聽到“内門弟子”的許諾,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不枉費辛苦綢缪這一番。
不過他仍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好吧……還請師叔指教了。”
劉巽貞總算攔住了人,思索片刻,說:“納氣禦風是修習之根基,你既說自己有靈力,想必也知道如何馭使靈氣、施展輕功了。”
他指向奚山那條看不到頭的石階:“你若能在半柱香内到達山腰,我便收你做徒弟。”
這題的确不難,但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做到。
然而簡流光心說:半山腰?有靈力在身,連山頂他都能飛上去!
見成功在望,簡流光用力壓下上揚的嘴角:“那我試試吧。”
他正要往石階那兒走,卻又被劉巽貞喝住:
“等等,你身上背着的那把劍,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