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角名、宮治在内的所有攻手,在宮侑的傳球下,幾乎是“橫沖直撞”地被使用着,他們的失誤的确很多,但得分能力更加出衆,這一點毋庸置疑。
兩位解說也是連連稱贊,“稻荷崎的黑須法宗教練可真是一如既往,得心應手地運用所有【不穩定】的球員,不斷地崩解原有的結構使之煥發更加強大的力量,稻荷崎果然是一支【無需追憶昨日】的隊伍。”
“不愧是……最強的——挑戰者。”
比賽落幕,南見月看着赢下比賽的他們開懷大笑,也沒有錯過對面的失敗者的遺憾。
緻謝完退場的時候,角名看了一眼南見月離開的身影,聽着身邊宮雙子争論今天誰得分更多的聲音,歎了口氣。
真是的。
如果他沒有偶然在自動販賣機前遇到她,或許這家夥真的會誰都不說,誰都不會知道她來看了比賽。
——
現在已經趕不上回兵庫的新幹線了,不過南見月收到了拓一郎的信息。
東京的一家料理分店的店長要調貨回兵庫,南見月可以跟送貨的車一起回去。
這次來東京的事辦完了,明天還要和桃濑組隊拯救她可憐的家政平時分,作業也還沒做,還是盡早回去吧。
說起來,南見月在請佐久早幫忙轉交給古森元也的紙袋裡留了東西。
小狗饅頭應該能表明是她送的花,便簽上面有她借便利店店員的筆寫下的她的名字、聯絡電話,以及為什麼沒有聯系他的理由。
一年前古森元也留下的紙條被淋濕的外套貼着,暈花了筆迹,希望這次她的紙條能夠安全送達。
不過那位佐久早看起來很可靠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不過,走之前……
南見月點開通訊錄,手指在赤葦京治的電話号碼上懸停,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她關掉撥号頁面,打開社交軟件,安慰的信息删删改改還是沒發出去。
人潮突然變得擁擠,南見月被身後的人身上背着的包撞到了手肘,還沒打完的信息就這樣發了過去。
【你回去了嗎?比賽很精彩,我……】
撞到她的人急匆匆地道了歉,“啊……撞到人了!抱歉抱歉!”
手肘有些痛但并不嚴重,南見月低着頭回了句沒關系,在考慮要不要撤回信息。
然而消息很快便顯示了已讀,然後對面的狀态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見月?”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南見月聞聲轉頭望去。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一群穿着白色運動服外套的人包圍了。
剛剛撞了她,這時懊惱地揉着頭的正是枭谷的那位7号王牌,此時無措地似乎連頭發都被他揉得耷拉了下來。
而叫她名字的,自然是還拿着手機準備回消息,卻聽見了她的聲音而擡起頭看過來的赤葦京治。
“咦?是你朋友嗎?赤葦。”
同樣穿着枭谷白色隊服外套的粉發少女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南見月,詢問她是不是真的沒事。
木兔光太郎睜大眼睛,再次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剛剛隻顧着低頭走了,你沒事吧?”
南見月搖搖頭,“沒事的,真的沒關系的。”
赤葦京治點了點頭,走了過來,他直接得多,直接動作輕柔地擡起南見月的小臂查看,确保真的沒問題才放下。
枭谷的人見兩人确實認識,便紛紛走上前,留兩人在隊尾說話。
南見月和赤葦京治與隊伍隔了段不遠的距離。
赤葦京治先說了話,“你要回去了嗎?坐新幹線嗎?”
南見月點頭,道:“趕不上最後一班車次,不過已經安排好了坐其他的車回去。”
“那就好。”
南見月拉着他的袖子,道:“剛剛看見你托球了,很厲害。”
赤葦京治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語氣難掩低落,“但還是輸了。”
被握住手的時候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指腹上淺淺的繭,那是練習過千百次傳球的證明。
他在難過,但她沒有過某一場如此迫切想要赢得的比賽,所以南見月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隻是回握住他的手。
從會場出來走到枭谷下榻的酒店不算遠,赤葦京治要和部裡的人吃完飯回學校開複盤會議,趁着大家回去收拾東西,他拉着南見月走到一邊叮囑到家要報平安。
南見月剛剛看見他眼睛裡面有晶瑩的東西,但始終忍着,即便情緒不高也要讓她注意安全。
“京治。”
“嗯?”
她的聲音太小,赤葦京治沒怎麼聽清,便微微彎腰低頭聽她講話。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赤葦京治一頓,眼睛酸了酸。
南見月的手指攀着他的眼下,輕柔地劃至眼角,一滴滾熱的淚水沾濕她的指尖。
她湊過去,在赤葦京治朦胧的視線裡,她的臉既清晰又模糊。
眼下傳來柔軟的觸感,剩餘的淚痕被她溫柔吻去。
——
之後赤葦京治眼睛紅着、臉也紅着,跟着部員們上了車。
南見月也打了車去店裡。
隻是當她報出地址之後,發現後面枭谷的大巴車一直跟在後面就覺出不對了。
“所以聚餐地點是旁邊的烤肉店嗎?”
南見月和下了車的赤葦京治站在烤肉店門前歎氣道。
旁邊的料理店就是南家在東京的産業之一,甚至送貨的店長還是拓一郎的表弟,按輩分來南見月還要稱呼一聲表叔公。
表叔公說倉庫那邊出了事,歉意地讓南見月再等等。
枭谷的教練是個不拘小節的豪爽大叔,見到這麼有緣還讓南見月和隊裡一起去吃飯。
南見月覺得尴尬正準備拒絕,剛剛的粉發經理和另一位紮着馬尾的經理已經挽着她的手臂把她帶進了店裡。
兩位經理一位叫做白福雪繪,一位叫做雀田薫,性格都很好,即便一開始隻是因為擔心冷場的聊天也慢慢漸入佳境。
“啊啦——小林和長谷川還在哭呢,再不吃肉都要被搶完了诶。”
“誰……誰說我在哭?”
“啊啊啊這塊是我的!嗚嗚嗚白福前輩……我真的要哭啊!”
“太過分了吧你們!教練你管管啊。”
被他們這一鬧,原本沉重的氣氛松快了許多,混合着烤肉的香氣和進食聲,
炭火烤爐偶爾發出火星爆裂的細小聲響,肉類被高溫逼出的油脂發出悅耳的滋滋聲,金黃的邊緣微微卷起,肉汁順着烤網低落,騰起一股帶着焦香的白煙。
不止是烤肉,香菇、玉米、西葫蘆都逐漸染上漂亮的褐色,蔬菜獨有的清香和肉類的油脂香氣交織……
南見月咬了一口雀田薫投喂的飯團,偶爾擡頭觀察店内神色各異的人。
食物的美味程度和當時的心情狀态密切相關,有人豁達不糾結地認真吃飯,也有人機械吞咽食不知味。
但今天的一切都已成定局。
能不能從過去的成功或失敗中吸取教訓,才是明天能否繼續前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