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手上忙不疊地幫邱蘇堯拿了一罐酒壇子,放于他的手邊,倒是壓低聲音回應道:“姑娘能來,我們為何不能來?”
邱蘇堯依舊是搖着那扇子,眼神如飛刀一般飛向涿若臾,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師父,這醉仙樓的八個場子我便已經熟知于心了,這酒場便是最容易獲得消息的,您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
她極其真誠地看着邱蘇堯,并向阿青使了使眼色,企圖讓他幫忙說句好話。
阿青可看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直言不諱道:“别心存僥幸了,我們是來捉你的,罔顧職責前來酒樓,等着挨罰吧。”
邱蘇堯今日的裝扮倒是顯得自己猶如那地獄而來的玉面羅刹,氣質猶如鬼魅一般危險,他冷着面,顯然此時心情不算很美麗。
她暗暗心驚,面上卻不能露出半分的慌張,畢竟那女子還在場外候着她,場内說不定也是有醉仙樓的眼線在。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師父的存在。
涿若臾不由得呵呵一笑,說道:“師父你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會主動招惹事情,更不會為了自己的事情而連累我們生意。”
邱蘇堯面上不顯,但語氣淡淡地,仿佛那不沾染俗世的檀香霧氣在空氣中緩緩散開:“嗯。”
邱蘇堯也知道來到這醉仙樓八大場的人,哪個不是亡命之徒,他隻是擔心她輕易地丢了小命而已。
涿若臾也隻能笑着,嘴角勉強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邱蘇堯生氣了。
邱蘇堯這樣謹言慎行的人也說不出什麼過分的話,他隻會将他人的過錯怪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眼珠迅速在眼眶裡面轉了一圈,透露着一股狡黠,即使是她要調查事情也不該在此時告知他。
她嘴角的那抹笑意越發擴大開來,她對着師父邱蘇堯眨眨眼,說道:“師父一直将我困于家裡,我這不是出來尋個新鮮玩意嗎,玩玩就回去,我就是出來玩玩而已,當不得真的。”
涿若臾說完,還用自己的手指輕輕地扯了一下邱蘇堯的袖口,用無比希冀的眼神望着她。
邱蘇堯簡直沒眼睛看,涿若臾這難道是撒嬌嗎,可她今日是男子裝扮,叫旁人看了,難免以為他們二人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邱蘇堯又冷着臉看向一旁正看着他二人熱鬧的阿青,心裡越發地煩悶。
他黑着臉扯開了袖口,逃出了涿若臾的五指禁锢。
酒場的比賽馬上開始。
“铛铛铛”三聲銅鑼響徹酒場,為這場比賽開場開了一個熱鬧“彩頭”。
這一輪的參賽者一共有十人,涿若臾不在此列,邱蘇堯二人也不在此列。
“開始!”敲鑼的小厮一聲令下,他們便開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竟然有人喝酒如同飲水,見識到了。”一旁等待的人也看着這喝得兇狠的人心裡也是一顫。
這海量,怕是能輕輕松松就奪得第一吧。
桌上的酒壇一壇空了一壇,參賽者的腳邊遍布着自己喝完的空酒壇子,有些人已經見了醉意。
涿若臾緊鎖着眉頭在旁邊等候良久,看着場上的醉漢越來越多,神色清明的人除了他三人卻不剩下幾個。
她怕是來錯地方了。
她本以為,這個地方極易喝醉,相對來說更為容易探知消息,而她沒想到的是,所有人都是鉚足了勁要赢。
隻要他們喝不死,便窮盡所有力量往死了喝。
她今日來南市醉仙樓怕是隻恐怕徒勞功夫,平白地耽誤時間,她想到這裡,不由得心煩。
一旁的邱蘇堯不知怎地竟然找到了一個座位,看着涿若臾那猶如打了一場敗仗一般的灰白臉色,便什麼都明白了。
她沒有留在這裡的道理了。
他搖搖頭,忽閃着手中的扇子,阿青緊随其後,先行離開醉仙樓。
涿若臾也感到極其無趣,所幸一千兩是她在醉仙樓赢得,她的本金還在的,今日也就算見個世面。
涿若臾當真是想今日能有一番際遇的,也許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往後還需要徐徐圖之。
她像一個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走出酒場,告知在場外等候引路的女子:“姑娘,我不比賽了,他們都好能喝啊,一壇接着一壇,我覺得我就算喝死也赢不了。”
那女子絲毫不意外她的回答,她依舊是挂着那溫溫柔柔無害的笑意說道:“那公子,我這便帶您離開,希望這次醉仙樓會給您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以後若是閑暇了便可以來這邊坐一坐。”
“好,勞駕了。”
涿若臾頭重腳輕地從醉仙樓的八大場走了一遍之後,在踏出醉仙樓之時,她便像腳底踩了棉花一般不真實。
若不是在酒場看到師父,她很有可能會和那些人進行酒拼,顯而易見,他們八大場并不是她能探聽得到消息的地方。
若是想要獲得消息,她還需要從其他的途徑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