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立于頂峰的他,早已習慣被仰視、被請求、被小心翼翼地靠近。每個人都在需要他的首肯才能真正跨進那道心門。
但在午餐時理所當然擠到他身邊的那個人,他不做試探、不提請求,而是笃定地、霸道地把自己的存在寫進了幸村的生活。
那個叫迹部景吾的男人,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打破了他的習慣。
幸村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突然意識到心裡被誰輕輕碰了一下。
那一處悄然顫動的柔軟,除了感到久違的安心,也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掙紮。
讨厭不了明知帶着強勢,卻依舊令人心安的陪伴。
想要靠近,又害怕太多。
渴望觸碰,又本能抗拒失控。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幸村低頭看着手中的飲料,指尖微微收緊。心頭翻湧的,是一種陌生到近乎失措的情緒。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輕輕地歎了口氣。
近日不知從哪裡傳來了小道消息,說教練們正在密謀一件大事。
大家還沒讨論出個所以然來,第二天公告闆上直接放出了u-17二軍選拔名單。
“為什麼是這幾個人啊??”切原赤也嚷嚷着,小臉上寫滿了“我不服”。
“至今為止的替換賽明明是初中生的勝率更高啊!”
“但是,還是有一個初中生入圍。”越前龍馬淡淡地說。
名單幾乎被高中生占據,除了——
迹部看見幸村精市這四個字時心猛地一跳。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是幸村的話,他沒有任何異議。
迹部洞悉了局勢,笃定得說:“就實力而言,1号到3号球場的人被選中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這個家夥可不是。”
“那些教練雖然看起來在裝傻,但明顯是有内情的。”他下意識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奇怪,幸村沒來嗎?
此時的幸村身披外套,站在二軍NO.11的不破鐵人對面,眼神沉靜卻透着鋒芒。
他輕輕微笑着,語氣裡滿是必勝的自信:“那麼,開始吧。”
不光幸村,黑外套組也有幾人不見了蹤迹。
迹部挑眉笑道:“看來,有人先下手為強了。”
想來比賽早已開始,以幸村的實力,他現在去尋人恐怕也趕不上最後一球。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前方走回來一隊人。随着距離的拉近,走在最前面帶領着隊伍的白色身影越發清晰——
幸村穿着唯一的白色隊服,外套随着步伐擺動,氣定神閑地背着包,渾身上下散發着勝者氣息。
他身後跟着黑外套組的同伴們,這一抹白顯得格外優越。
迹部啞然失笑:“你也學會擺譜了?啊嗯?”仿佛被無聲的氣勢挑釁到,又難掩欣賞之情。
幸村身上還帶着未褪的肅殺之意,他眼尾輕輕一挑,眉眼間多了一分淩厲和壓迫。
“見多了擺譜的人,自然就學會了。”
他說這話時眼睛沒有看向迹部,迹部卻聽懂了那句“擺譜的人”指的是誰。
“别得意太早,本大爺稍後就追上來。”
他揚起下巴,語氣帶着熟悉的自傲。
幸村終于看了他一眼,不似往日溫和,而是一種更複雜、更沉重的目光,藏着晦澀難懂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