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羽和元霜喬都在書房,青岚在藥田裡農作,完全是一副養老的做派,等柳寒把名單文書給幾人看了之後,元羽詢問兩人意見:
“要讓師娘過來嗎?”
秦沐看了元霜喬一眼,兩人都搖搖頭,青岚的身體反反複複,得要好好靜養,不能再用天山派刺激她。
等柳寒出門之後,秦沐才把她得到了賬單拿出來:
“兩位看看這個。”
元羽和元霜喬一人一本,翻開之後都倒吸一口涼氣,淮東刺史販賣軍械賬本,一頁一頁全部夾在兵法裡邊。
秦沐看兩人的反應,知道自己并沒有想錯:
“光是這兩本賬單的軍械數量,就已經能坐實刺史罪行。從淮東過來徽州,已經耽誤了五天時間,得要盡快動手。”
元霜喬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們這些江湖門派,和朝廷的關系一直還不錯,如果真讓這刺史成功,引起天家震怒,後邊日子恐怕不太好過。
當即開始思考起來對策,元羽提出來:“徽州知州我們比較熟,如果往上呈遞……”
“太慢了,他們已經下了命令十月前就會動手,師姐最多拖到十月,血煞盟的人一旦動手,肯定會有人受到傷害,而且罪名一單坐實,就再也洗不掉。”
“更不說這些賬本都是從刺史府内拿過來的,一旦他們有所察覺,再想這樣抓把柄就更難”
元霜喬認真看着她,少見的沒有笑眯眯,隻是詢問道:
“那你有什麼打算?”
秦沐身體往後微傾,想到這幾天打聽來的消息,挺直腰杆:
“讓徽州知州幫忙引薦,我要直接去見鎮北王。”
這倒是和元霜喬想的一樣,鎮北王和淮東刺史一直不對付,私自販賣軍械這麼大罪名,可以直接除掉淮東刺史的機會,他不可能不接。
“既如此,明天一早動身,羽兒跟秦沐以玉元宮的名義,去求見徽州知州。”
元霜喬思考了下,做出決定:“就以竹紙的稅收名義,再備份禮,注意不能引人注目。”
兩人立馬答應着,秦沐當然很急,恨不得現在就出發。
血煞盟或者說刺史的人,既然能在十年前開始就布局這些,肯定也會在其他地方安排人手,秦沐也知道急不來。
好在徽州的知州是鎮北王的人,為了以防萬一,元霜喬還是交代着:
“見了知州之後,隻把柳寒的那份血煞盟的計劃給他,盡量把事情往嚴重講,其他的要見過鎮南王再說。”
秦沐點點頭答應着,這本來也是她的想法。
兩人的敏感程度是元羽不能及的,現在不是很懂,有些疑問盯着兩人問出來:
“如果不直接說出刺史的事情,知州那邊未必會引見鎮南王吧。”
“他會的。”秦沐扯了個冷笑,平靜說道。
整個徽州像這樣的小門派很多,青石鎮也在徽州的地界,一個淮東的門派把手就這樣伸過來,動作還不小,作為徽州知州肯定不會忽視。
憑他一個知州确實能解決血煞盟,但分散那麼多小門派在,又牽扯到淮東,他肯定會慎重。
整個徽州大大小小的門派加起來,也是股不小的勢力和産業,無論是上頭對這些門派不滿,還是他們這些門派對官府失去信心,對他這個知州來說都是很大打擊。
隻會慎重上更慎重,玉元宮這時候再添一把火,肯定能順利見到鎮南王。
不提前講出來還有一個顧慮,就是以免知州不敢得罪對方,隻動手處理血煞盟的事情,那對于天山派玉元宮來說,就會是個緻命打擊。
這些消息都是從秦沐和柳寒幾人手中拿過來的,不一網打盡,淮東刺史肯定會報複。
秦沐把這些緣由都說夠元羽聽,元羽并不是完全沒想到,她隻是沒想那麼仔細。
元霜喬一直在培養元羽,整個玉元宮很大,她作為少宮主來說,已經非常合格,整個玉元宮當然也都是這麼想的。
隻是現在比起秦沐來,氣勢和心思上卻又輸了一些。
元霜喬心裡不禁想,青岚同她講這孩子的時候,明明說她是個小魔王,無法無天在天山派到處搗亂。
不是把教導師傅的胡子塗黑,就是把初代掌門畫大花臉。
現在在她眼裡看來,這人才十六七歲,不過是平常淘了些,完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又想到之前觀蓮節時,她帶着青岚跑去徽州,買的那些書。
臉上微微一紅,清了清嗓子,交代道:
“讓柳寒幾人盯着天山派,你放手去做吧。”
三人又在書房商量了具體細節,一直到下午才把方方面面講清楚。
聊完之後,元羽帶秦沐去見青岚和珠珠,本來前幾日就要帶珠珠回青石鎮,但柳煙帶回血煞盟十月前動手的消息之後,元羽就把人留在了玉元宮。
珠珠也不知道為什麼傳聞中已經病逝的掌門在玉元宮,還被元羽隐晦地告知了掌門和宮主在一起,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元姐姐還說掌門生了病,讓她在這裡陪着,她心裡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掌門是沐沐的師傅,這才留了下來。
在這裡之後,跟着掌門和元苒天天到處玩,讓珠珠想起來以前在天山派的日子,還挺開心。
秦沐看着正在藥田裡挖茯苓的三人,茯苓是寄生在松木下邊,青岚不怎麼會做農事,沾得一身髒兮兮的全是泥屑。
倒是珠珠,在天山派的時候會跟師兄師姐們去田裡挖土收糧,現在做起來并不困難。
元苒在旁邊指揮,大多數時候都在告訴她們茯苓培育方式,俨然是個小老師。
青岚的氣色好了很多,以前見她,總覺得她像一支被摘下來的無根的花,被泡在了玻璃花瓶裡,表面看着鮮豔活力,裡面卻沒有根系維持生長,很快就會枯萎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