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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這樣野,無人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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産房内,圍繞床頭床尾的穩婆有四個,都在搖頭歎息着,将軍夫人自清晨動了胎氣,這下午的日頭都快落山了,可夫人的宮口才開了幾寸,孩子的頭怎樣也露不出來,這一胎,估計會難産,即使能順利生的,難保不會出現大出血。

這女人生子都是在與黑白無常拼趕時間,若是再出現大出血,那性命堪憂。

“再去端一碗催産藥”。

夫人的宮縮很無力,羊水流盡胎兒有窒息的危險。

身旁穩婆将端水的小丫頭推出屏風,那小丫頭立馬奔了出去。

沈青悅拿着巾子,根本無法理解穩婆說的“使力,調整呼吸為何物”,她隻是覺得自己娘親莫若煙莫大将軍,身為大夏國赫赫有名的常勝将軍,在邊關戰場從來都是骁勇善戰,殺敵無數,可是在産床上,她卻無法施展自己渾身的力氣,使喚不了自己的身體來生下腹中這個孩子。

眼看娘親額頭汗水像門外飄潑大雨般流個不停,她卻什麼也幫不了,隻能輕輕為她拭汗,握着她的手腕,給她安慰。

那些端着水盆的女傭們進進出出的,沈青悅見着那一盆盆熱水進,又一盆盆血水出的,真是看得她心驚肉跳。

生孩子好像很恐怖,以後還是不生為妙。

沈青悅心裡發怵,又聽見娘親幾聲慘痛的叫喊,突然旁邊穩婆着急地歎氣說着,看來大人小孩隻能保一個。

“不要,我要你們盡全力保我娘親還有腹中小孩”。

什麼難産,什麼保大人棄小孩?不要,通通都要救活。

沈青悅的心慌慌毫無着落,氣急,便大聲嚷嚷着說出她的意願。

她指說穩婆們吼道:“我要保大人也要保小孩,你們給我用心點救人,否則,我殺你們陪葬”。

沈青悅的眼眶紅紅的,她真的很害怕她愛的親人會一個一個地離開她,她的心此刻惶惶然。

“小姐,你要乖,不是阿婆們不盡力,實在是夫人腹中的孩子恐怕已經……已經,唉。”

穩婆們紅了眼眶,喉中哽咽,“大公子和小姐你可都是阿婆們接生的,夫人這一胎阿婆們還是很盡心的,可是為了夫人的性命……”

穩婆話未說完,莫若煙長久寂滅之後卻驟然發出綿長的一聲“啊”,然後又昏了過去。

“生了,夫人生了”。

“是個小公子”。

守在床邊的穩婆松了一口氣,顧不得注意到孩子并沒有發出哭聲,隻是驚喜地将孩子抱進襁褓裡包好。

就在穩婆們又忙碌指揮丫頭去煮姜湯時,産床上的莫若煙此時緩緩睜眼,她深深看着與自己眉眼相同的女兒,滿眼哀傷不舍,啞聲說道:“悅兒……娘不行了,娘這一坎邁不過去了,娘要走了,你和你爹要好好活着,千萬不要為我報仇”。

因為以那個人的權勢,就是搭上十個将軍府也撼動不了,沖動地去為她報仇,隻會白白送了性命……

莫若煙的聲音逐逐漸弱小,隻看得見她的唇角的嚅動着一個名字:“北……堂……賀,你……”

“娘,娘你醒醒,不要抛下悅兒”。

沈青璃眼見娘親永遠閉上的雙眼,急急地撲到床邊,試圖挽留着她。

當沈緻遠像狂風奔進産房内時,見到的是面部完全脫色妻子和大哭不止的女兒。

“煙兒……煙兒,我的煙兒……”

沈緻遠哽咽着聲音呼喊着妻子,,她卻早已經沒了生息,再也不像從前那般溫柔地投進他的懷裡了。

“不好,将軍老爺,小公子怎麼也……”

在身旁穩婆驚叫之下,沈緻遠轉頭一看,原來襁褓中的孩子也早已經沒了生息。

“啊……啊……”

沈緻遠嘶啞着聲音怒喊着,遭此變故,他又氣又怒以緻雙唇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一日之間,害我沈家三人性命,我要去殺了那幫賊人”。

沈緻遠放下妻子,轉身就要出去,卻被管家大夫穩婆們跪下攔住。

“将軍老爺節哀。奴才們覺得,眼下還是先安頓好夫人和小少爺再去報仇不遲。”

沈緻遠略一冷靜想想,覺得還是先給妻子和小兒子安頓好再說。

三日之後,天光微微泛白,徹夜未眠的沈緻遠跨上馬背,一身常袍隻提了他的麗影劍,便猩紅着雙眼率先沖出城門。

沈青悅也催馬上陣,跟在父親後頭,還有他身邊的幾百親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與北蒼接壤對望的北蒼國幽州城,并生擒此次禍端制造者——幽州守将李瑞。

雖然年幼,可是第一次看到父親親自将丁瑞的首級取下,親自懸挂于幽州城門上方,她竟然毫無半絲違和不适之感,相反,她竟然也感到一種報仇的快意。

之後,父親一再派人前往城郊山崖附近尋找大哥沈青鋒的下落,可是幾日過去,卻都一無所獲。

沈青獨自看着家裡處處挂着的白幡,不由淚如雨下,她悲戚地感受到,原本溫馨闊大、笑語不停的家園,此刻變得凄涼無比。

此時的她,突然覺得成了一隻孤雁,環繞四周的危機正層層逼近着她,逼近着這個家園。

似乎,這一切無從看清的危險,都還隻是個開始……

雖然,導緻家門不幸的兇手早已伏誅,可是沈青悅的心頭仍然充滿怨恨,好端端的一個溫馨家園,頃刻讓人毀得凄涼無比,沈青悅說什麼也要再殺幾個南涼人解解恨。

沈青悅一日清晨醒來,在聽聞北蒼幽州城又調來新任守将之後,她迅速收拾自己,将自己一頭長發束成公子髻,再披上自己銀白色的铠甲,又迅速打馬出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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