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翊和顧南陵兩位新晉武狀元走下擂台,路過擁堵圍觀的人群,身上便有鮮花,帕子,香囊,自四面八方砸了過來。
“啧啧啧,這兩位武狀元真是宋玉潘安再世。”
“兩人都好有型,兩人我都愛。”
“要是能與他們春風度一宵,我死也值了。”
人群中,那些閨秀娘子高聲興奮地對他們表達心意,隻有人群中,一個鬥笠下垂着黑紗的人,嘴角凝着詭異的笑容。
似是心有所感,北堂翊匆匆一瞥之後,覺得那個鬥笠下的身姿主人,可不就是自己大哥北堂耀?
可這是大夏國的武狀元選拔,與他何幹?
待他再想回首細看,他卻已不見蹤影。
“北堂翊,還有南陵哥,你們以後别這樣比賽好嗎?太吓人,你們下手太重,像是在殺人,我不許你們這樣。”
兩個男子分别互瞪一眼,繃起臉看向别處。
“悅兒,我送你回去。”
沈青悅的手臂攏上顧南陵的手掌,另一手也迅速攏上北堂翊的手掌。
沈青悅就是夾在中間,兩頭為難之時,有人匆匆朝着顧南陵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時,顧南陵充滿歉意地向沈青悅說道:“真是不巧,益州城内亂,我的人鎮不住,悅兒,南陵哥隻能先行離開你了。”
沈青悅莫名輕松幾分,說道“南陵哥你有要事在身,先去處理,咱們就此别過。”
這時,顧南陵突然有些激動,眼中盛滿離别的無奈和不舍,将沈青悅緊緊攬進懷中,蹭着她的前額,悄悄說道:“悅兒好生保重,不要讓别人靠近你,更不要答應别人。隻要再等我一年,我要讓你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也是我唯一的妻子,答應我”。
沈青悅伸手欲意撫平他緊皺的眉心,想要跟他說出自己的決定。
可見他這樣感傷,卻又說不出口,畢竟兩人共同擁有十幾年的少年情分,正要尋找恰當的詞語來與他話别,肩頭卻被另一個扳開。
“悅兒,光天化日之下,與男子摟摟抱抱,你當我是死物?”
沒想到一向朗潤如玉的北堂翊,發怒之後眼神會是如此森冷,周圍的十幾人都莫名感到冬天提前來臨。
“北堂翊,沈青悅今生隻能是我妻子,你再亂說,下一個就是傾覆你的北蒼,狗命即将難保,還有閑心管旁人?”
“顧将軍,你的城門已經失火,還是先回家救急吧”。
“本将軍還真不去救急,先讓它燒個徹底,反正我還有其他城池,眼看這天下國力最強盛的國家,即将回歸我有,可你呢?敢觊觎我的悅兒,我看還是先教訓教訓你這斯文敗類再說。”
顧南陵冷笑不止,他就是覺得事出太過蹊跷,他的手下控制的益州城突然内亂,肯定是眼前這厮做的手腳。
眼看兩人又要動手,沈青悅氣得跳腳。
當即,她自己領着那十人打馬回程。
沈青悅心頭始終橫着一根刺,雖然這幾月她紮根軍營,認真打理軍營事務,改變了軍營頹廢消沉的面貌。
可是出自軍營的内賊她還未揪出,潛伏暗處想要暗算沈府的危機并未解除,那些敵人還混在她的營房逍遙度日,可身在明處的她,卻還不知對方是圓是扁。
為此,她想出了一個揪出内賊的土辦法。
白日,她依然緊緊地盯住士兵的訓練,好不容易捱到夜晚,她早早地熄滅燭火,假裝睡下。
她憑着手中所掌握的那些将領宅府方位,準備要一家一家地去觀察,去收集信息,用以證實心中的某種猜測。
中秋過後的夜晚,夜露已經逐漸深重,而她,卻頭頂星光,披着黑夜冷涼的晚風,來到位處校場最偏僻,防守最薄弱的一個角落,身子向後一傾,便輕輕躍上足有她三人高的圍牆之上。
她手腳輕靈,準備飛身下落,可是,腳踝卻纏上一雙溫熱的手掌,那突然而至的觸感令她身體瞬間僵直,令她突然心虛,暗道不好,不會是讓值守的士兵發現,把她當成奸細,準備将她拖去暴打吧?
或者自己的行為若是讓士兵發現,自己身為統領,卻帶頭翻牆偷溜出去,這可如何交代?
不過,身後的一聲輕笑卻讓她回頭,原來是北堂翊這厮在搞鬼。
心下的警鈴解除,她心裡雖然輕松,面上卻賞了他幾記白眼。
很快,他松開她的腳,笑意未停,也跟着跳上圍牆說道:“這夜黑風高的,又讓沈小将軍悄然出動的,不知是哪位将領又榮幸之至地讓你上心?”
“要你管,不好在營中呆着,小心軍規無情。”
“軍規有說,若是未能保護你這個主帥的人身安全,便是在下渎職。”
他說完,人已經翻落在外頭,舉起雙手,做好将她捧住的姿勢。
“你隻管放心跳下來,在下自會接住你。”
沈青悅卻不領情,瞥他一眼,自己一縱一滾,身子安然落在草叢上。
北堂翊見狀,不由長眉一挑,嘴角笑意愈深:“原來沈大小姐不止内會持家,外能掌管軍營,暗地裡,還會翻牆,沈大小姐的舉止實在令人驚豔”。
她白他一眼:“想罵我毫無女兒家的矜持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