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晨正坐着喝茶吃點心,見有外人來,臉上愣了片刻。
他局促放下糕點,小心翼翼地問:“你們……也是想住這裡的嗎?”
不等他們回答,雲晨像是要被人搶走東西一般又快速道:“先說好啊,先來後到的。這裡我先來的,這裡房間這麼多,你們要住下,必須得等我選好了房間你們才能選。”
祁念洵和柳淮欽來這隻是想探究,本就無意與他搶奪住所,見眼前這個少年生怕自己的地方被搶的慌張模樣,祁念洵想上前一步與他解釋,柳淮欽微側身子擋住他半身,上前一步先他開口問道:“你一直住這?”
祁念洵疑惑地看向柳淮欽,隻見他眼眸幽深,似乎在警惕着什麼。
雲晨沒發現他們的異樣自顧點點頭道:“是啊,我瞧這裡和城内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樣,便住進來了。”
祁念洵抿抿唇問道:“來時,沒有人告誡過你,這裡不能住嗎?”
“有啊,”雲晨無所謂地撇撇嘴,“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我才不怕什麼鬼啊怪的,他們膽子小不敢來,隻能說他們無福消受了。說起來,你們到底要不要住這,想住的話就不能跟我搶啊。做人要守禮節的。”雲晨不耐煩地皺皺鼻子。
祁念洵還想說什麼,被柳淮欽眼神示意阻止了。
柳淮欽禮貌地作揖道:“既如此,我們也不便與你争搶,我們另尋他處便是,告辭。”
說完,拉着祁念洵離開了晏溫閣。
“你可有察覺到什麼?”門外,祁念洵問道。
“花。”柳淮欽低聲回答。
祁念洵蹙眉,回想起在院子裡時,園中花草衆多,景色宜人,卻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
以往若是看到如此宜人的自然風光,自是心情舒暢,心曠神怡的。
他猛然想到什麼詫異擡眼道:“園中百花争相吐豔,好看是好看,卻聞不見……一絲芬芳?”
柳淮欽點點頭道:“怕是用了什麼幻術。”
“是那個少年身邊桌案上的熏香。”
大廳寬敞,點香已是反常,祁念洵一眼便看出那香有問題。方才與雲晨對話時,用邪氣去探查,發現對人體無害便沒追究了。
“不确定,總之不能久待。”
祁念洵輕聲笑了起來,雙眼微亮地看着他道:“你倒是仔細。”怕是他們一進門柳淮欽就注意到了。
柳淮欽不語,表情自然,眉頭卻比先前舒展了許多,似乎欣然地接受了他的誇贊。
祁念洵繼續道:“那你可知,我着八年都在做什麼嗎?”
柳淮欽一愣,眼底劃過一絲驚訝,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祁念洵。
這是祁念洵第一次主動和他談起過去八年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柳淮欽緊握拳頭,保持鎮定,神色盡量讓人看起來自然。
他幹巴巴地問:“做什麼?”
祁念洵并未察覺到柳淮欽的異常,他自豪地揚起下巴道:“不是我誇大,我如今的幻術,天下無人能敵。”
柳淮欽一臉意外地看這祁念洵,他放松了拳頭,輕聲問:“何故?”
祁念洵但笑不語。
晏溫閣内,雲晨輕松自在地吃掉糕點的最後一口,想起方才來的兩個人,他嗤笑一聲,膽小如鼠,也敢住進晏溫閣?真正的幻術都還沒用上呢,就跑了,真是無趣。
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正打算将熏香熄滅,感知到門口陣法再次啟動,他澆茶的動作一頓。
他皺眉,煩躁地“啧”了一聲,今天都第幾回了?這些人真是生病了都不安分!
雲晨這種幻術實在太過小兒,隻能用來騙騙城内的尋常人。
他們再次進院時,依舊滿園春色,一片生機盎然。
祁念洵笑了笑,這種一成不變的幻術有個緻命缺點,便是隻能對一個人使用一次,使用第二次變回發現端倪。
果然,不一會兒,那名身子妙曼的婦人又出現了,同方才表現一樣,她驚訝地走過來對他們道:“這是來客人了?來找雲晨嗎?快請進大廳吧。”
說完便又匆匆離去。
同樣的話術,同樣的動作。
柳淮欽稍微施法,一抹流光朝這名夫人背後襲去,婦人瞬間化為塵埃煙消雲散。
祁念洵樂了道:“竟然是香灰。”
倒是會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