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面前的枯瘦仿佛最為猙獰的鬼怪的老人頭憤怒地朝她咆哮,抓撓啃咬,怎麼也破不開白光閃爍的屏障。
重壓的窒息下,江景鸢痛苦地表情扭曲,但她還是拼命睜大眼睛,視線擦過近在咫尺的巨大的枯瘦可怖老人頭,看到了靈堂屋梁上攀着的十幾個藍灰色壽衣的枯瘦老人。
它們四腳攀着房梁無聲的來回爬動,擰過一摸一樣的腦袋,用着滿是怨毒和仇恨的眼睛盯着她!
“!!!”
江景鸢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張開嘴,剛剛發出一聲“什麼……”她頓時渾身一寒,瞬間就知道壞事兒了……
陰寒的氣息驟然從她後背緊貼着的地面上升起,絲絲縷縷地鑽進她的背脊,在她的血肉骨骼間如幽魂結隊遊蕩。
江景鸢瞬間喘不過氣來了,痛苦地緊擰着五官,窒息中她慘白的小臉漲得通紅,整個人繃緊得一動不動,汗水夾雜着淚水打濕了鬓邊墨發黏在臉頰上。
痛!
像是有萬蟻在啃噬着血肉骨骼一般,又癢又痛,痛得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全部心思都在對抗着疼痛。
淚水似乎都沒有湧得那樣兇了,隻是一滴一滴地從眼角滑落,江景鸢的喉嚨似乎都被什麼東西粘住了,渾身微微發顫着,發不出一絲聲音。
“轟!!!”
無形的磅礴的靈力在身周炸開,霎時掀飛面前憤怒的枯瘦老人,也震得屋梁上掉下來了幾個一摸一樣的枯瘦老人——
江景鸢伸手撐着地面,左手上的水色玉戒寒光一閃,她緩緩坐起了身,弓着身劇烈地咳嗽起來,絲絲縷縷的血滴在她素白的衣裙上,仿佛雪中寒梅。
“哈,哈哈……哈……”
江景鸢坐在冰涼的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一時間,煙霧未散的靈堂中發出一陣如同悲哭的喘息聲,夾雜着幾聲咳嗽。
不知是咳出了血反而松了口氣的緣故,還是因為别的,江景鸢隻覺得血肉骨骼間的陰寒之氣霎時消散了大半。
不知何處來的風一吹,江景鸢一身汗都冷了,衣裙貼在後背,仿佛是她背後扒着一隻陰冷的小鬼,此時正咕噜噜地轉動着眼睛,冰冷的目光盯在她的後腦。
煙霧漸漸變得稀薄,江景鸢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前方在煙霧中攢動的一衆藍灰身影,蓄勢待發。
呼——
腦後忽然撲來一陣風,江景鸢一驚,猛地轉身,擡起了握着梅花袖箭的右手。
然而……
“砰!”
那道藍灰色的身影在她轉身之際就撞在了她身上,白光大作,江景鸢和那枯瘦的老人各自被撞得退後,腳下發出“咯吱——”的摩擦聲響。
江景鸢堪堪穩住腳下,就看到那道藍灰色身影已經張牙舞爪再度狠撞了過來,同時,江景鸢眸心一顫,她也感受到了身後沖來的勁風!
“太近了!”
太近了,太快了,根本躲不開!
這些詭異的枯瘦老人奈何不了她,但能困死她啊!!!
江景鸢暗道不妙。
一顆心“砰砰”地快速跳動了一瞬又随即安定下來,江景鸢面色沉着,水藍色的梅花袖箭在手中瞬間消失,她雙手攥緊成拳,直直朝着前方的那道藍灰色身影沖了上去,不躲不避,她要開一條路!
包裹着無形靈力拳頭砸在那張枯瘦到詭異可怖的人臉上,深深凹陷,擠得那兩顆滿是怨毒和仇恨的眼睛驚悚可怖地凸了出來。
同時,江景鸢感受到了手底下那張人臉發出的無聲怨恨,仿佛厲鬼在她的腦海裡仇恨地詛咒嘶吼:“你憑什麼活着你憑什麼活着——去死去死去死!!!你憑什麼可以活着——”
凹陷的人臉死死盯着她。
然而江景鸢沒有理會它,忍着頭痛,側身繞開後方撲來的幾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藍衣老人,一人一拳,有着各種防禦法器包裹的拳頭隻要用上一點靈力就能将其的腦袋砸得凹陷。
縱使是有幾個閃得快的,江景鸢也是伸腿橫掃,眼神發狠地沖上去再給它們邦邦兩拳。
昏黃的靈堂内,白衣少女跳躍穿梭在滿地七倒八歪的枯瘦老人屍體間,輕盈如同展翅白鳥,詭異如同神出鬼沒的午夜幽魂,她或躲避着,或正面迎擊着不斷從房梁上跳下的枯瘦老人。
直到此刻,江景鸢才感慨帶着這些防禦法器是真的好用。
頓了頓,她忽然想道:“容也燼的意思不會就是知道了我要面對這種情況吧?!”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江景鸢渾身血液都涼了。
——總不能是,她在這裡掙紮求生,卻有人在不知何處靜靜地看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