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沒有收,回道:“姥姥林裡本來就危險四伏,更何況你先前救了我一次,這錢就算是報酬和答謝。”
傳信牌靜了一瞬,随即“叮”的一聲浮現出餘臨歡的回信:“謝謝老闆!!!幫我的大主顧是應該的!我這次回去一定好好努力,下次再更好地為老闆你效勞!!!”
江景鸢回了一個“嗯”字就收起了傳信牌,走出客棧房間。
剛想走出客棧,江景鸢忽然聽見旁邊一人說了一句話,滿心思緒瞬間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兩個字,江景鸢猛地瞳孔一震。
不是,怎麼就剩五天了,她到底在那片冬日深林中待了多久啊……江景鸢頓時心情複雜,難怪……難怪秦九煙會說她終于出來了,難怪餘臨歡會是那樣崩潰……
感情都以為她死在裡面了啊……
她還沒有好好地在宸國玩一玩呢……江景鸢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但腳步還是不得不目标明确地走向城門方向,想要去隔壁的燕知城。
京城都是不允許傳送的,她本來也想着在宸國京畿遊玩一番,現在一聽就剩五天,那她還是早點去燕知城轉一圈就回淵國吧。
越走,街道上越是擁擠堵塞,江景鸢回神,望着前方嘈雜的人群和那高聳的百聞樓,心中疑惑。
百聞樓前,罵聲連成一片,哭嚎聲驚天動地。
“天殺的!你們還有良心嗎!!”
“開門啊開門啊——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償命!你們殺了多人,都死去償命啊——”
人群外圍的江景鸢聽着一愣,心說這是什麼情況。頓了頓,她想起了姥姥林一行和百聞樓傳送陣被截胡的事情,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認真去聽人群中的動靜。
一個老婦張牙舞爪地撲上前,瘋狂捶打着百聞樓緊閉的大門,尖叫道:“我們這樣信任你們,你們卻要我們去送死!!!滾出來!滾出來!躲在裡面裝什麼縮頭烏龜,滾出來啊!!”
無數人蜂擁而上,拍打狠踹着百聞樓的大門,嚎哭不斷:
“去死!!”
“去死——!!!”
“血債血償,去死啊!!!”
百聞樓前鬼哭狼嚎不止,仿佛人間煉獄。
忽然有一隊官兵人馬闖進了人群,他們舉着長戟掀翻一個個人,為首那人更是面色煩躁不耐地一把拽開了百聞樓前的老婦丢了出去,大喝道:“鬧什麼?!去去去,你們是要反了天嗎?!!”
一人急急忙忙上前道:“大人,是百聞樓将我等……”
“滾!”
一隻手毫不留情地将其拍飛,那人霎時在天邊滑過一個弧度,重重地砸在人群中,砸得連同他在内的幾人倒在地上,口鼻噴血。
為首的官兵不耐煩地一揮手,道:“将這些反民統統捉了下獄!”
“是!”他身後的衆人齊齊高聲應了一聲,拿着長戟直刺橫打向聚集在百聞樓前哭嚎的衆人。
“啊啊……”衆人紛紛驚慌失措地作鳥獸散。
但還有一些人站在原地沒有動,一個個怒目圓睜地看着那為首的官兵:
“大人什麼都不問,就這般庇護百聞樓,公道何在?我等今後又該如何相信大人?”
“有罪的分明是百聞樓,為何要捉我們?!”
“百聞樓謀财害命難道就可以視而不見地姑息嗎!有一就有二,百聞樓做出了如此散盡天良的禍事,為何要縱容?!大人這般縱容,就不怕百聞樓的野心越養越大,今後對我大宸的更多百姓下手嗎?!!屆時,大人你該如何和陛下交代?!”
為首的官兵“呵”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道:“百聞樓家大業大,還會稀罕你們那麼點芝麻大的小錢?”
他擡手用力指着面前幾人,厲聲道:“你們的同夥為利前往姥姥林,結果貪心不足蛇吞象,你們就煽動民情,聚衆在此逼迫百聞樓和白家。孰對孰錯,一目了然!”
“放屁!”一人目眦欲裂,漲紅了臉,大聲道,“我家兄弟就是從百聞樓的傳送陣裡消失的!我還在百聞樓裡的法器轉賣交易處看到了我兄弟的法器!!!”
“我的也是!!你說為什麼?!為什麼人死了,法器卻出現在了百聞樓?!!”另一人也道。
頓時,所有逃竄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留着淚,轉身不顧一切般地沖向了百聞樓,霎時将一衆官兵擠得七零八落。
“百聞樓殺人了百聞樓殺人了——”
“百聞樓蓄意謀殺!!!”
還在百聞樓裡擺着死人的法器,殺人誅心啊……人群外圍的江景鸢心中一歎,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了為什麼姥姥林中的那些人要将死人的法器拿走,這是嫁禍啊。
為首的官兵唾罵一聲“反賊”,面目猙獰地吩咐衆人将人都捉起來,他對着人群惡狠狠地道:“百聞樓便利于民,也便利于國。你們鬧得百聞樓不安生,要是耽誤了重要情報,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他厲聲喝道:“法器出現在百聞樓就是百聞樓殺了人?!一群反賊,你們煽動民情的目的何在?!”
“哼……”天邊忽然降下磅礴可怖的威壓,一道隐隐帶着怒氣的女聲在衆人頭頂上空響起,“可我徒兒,确确實實是消失在了百聞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