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帶着淺淺弧度的薄唇輕啟,白兩柒那輕緩溫柔、仿佛從來不會夾雜任何不悅情緒的聲音在室内響起——
“不會。”
溫柔笃定,且不容置喙。
大多仙門都與百聞樓互惠互利,他們不會自斷其路。
而剩下那一小撮藏在暗處的蠅營狗苟之輩,要出手,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就隻會朝着他們的命脈而去,又怎敢在這種小事上使出大動作暴露蹤迹讓他們順藤摸瓜?
蚍蜉撼樹。
繁華大街的角落,一身飄渺白衣的少女望着前方四散的人群,回憶着這三年容家傳來過的消息,腦子裡飛快地分析起來……
三兩瞬,她就明悟,随即心中無波無瀾地朝着原定的方向而去。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苦難。
在苦難中東搖西晃又随波逐流,人還是太弱太渺小了,僅僅是明哲保身地活着就已經是一件難事、一件幸事。
為什麼為什麼?憑什麼?憑什麼……無數人撕心裂肺地尖叫質問着。
不甘,卻又無力奢求更多。
裕國,道興城。
江景鸢根據秦九煙發來的定位,走在裕國京城的大街上,彎彎繞繞了半晌……
最後那一身飄渺白衣的十五歲少女在明亮的陽光下,隻身鑽進了一條無人問津的小巷。
眼前驟然大亮——
高昂的啼叫聲中,三三兩兩聚集着的仙鶴展翅,撲起一陣有力勁風吹散了身周低低缭繞着的絲絲薄霧。
熾白的陽光肆意傾灑,星星點點的顆粒閃爍着高白亮光在半空中徐徐飄動。
靜谧又悠揚,神聖又有着生靈的活氣。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仿佛是從紛紛擾擾的俗世紅塵走進了如夢似幻的仙境瑤台。
清脆悅耳的鈴聲由遠而近,朦胧的瓊樓玉宇,在陽光下清透如紗的薄霧中緩緩走出一抹豔麗的紅——
秦九煙不疾不徐地走來,看了她一眼,遮面之下的嘴角揚起,說:“走吧。”
或許是贊歎到了極緻,江景鸢神色略微有些愣怔,看着前方那道驚豔人影漫不經心伸出的手,緩緩擡腳上前,幾乎是無意識地伸手搭上了那隻白皙的手。
秦九煙愣了一下,随即臉上的笑意擴大,帶着她轉身朝着後方的仙境深處走去。
這裡是——
袅袅山台。
一紅一白兩道翩跹的身影悠然地走在薄霧之中,高空中的一隻仙鶴向下滑行,貼近地面時收了翅膀,好奇地歪着腦袋湊近江景鸢去看。
緊接着,水池邊的幾隻體型較小的黑白色仙鶴也蹦蹦跳跳地靠近江景鸢,将腦袋往江景鸢臉上怼近了幾分,好奇又認真地看着。
江景鸢眨了眨眼,忽然回神了,她看了看圍在面前的幾隻仙鶴,又轉頭瞅了瞅身邊的秦九煙,剛想收回的目光瞥見了自己搭在秦九煙手上的手。
頓了頓,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看着面前越來越近的仙鶴,後退了半步。
旁邊的秦九煙也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十分自然地放下手,側頭看着被一衆仙鶴半圈在其中的少女,笑吟吟地解釋道:“它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人,好奇一下。”
雖然知道她的意思,但江景鸢還是下意識心說:“那你算什麼?”
然而江景鸢面上隻是平靜地點點頭,表示理解。
“行了,都去玩吧,我們還有事情要找秦歌絕談話呢。”秦九煙對着江景鸢面前的一衆仙鶴、乃至遠方聞訊而來的大小仙鶴笑着說了一句。
一衆全身羽毛黑白分布着的仙鶴瞅了她一眼,失望地退遠了,讓開一條路給兩人走,它們則是站在兩側圍觀打量着。
江景鸢:“……”她是什麼珍貴稀缺的靈獸嗎?這個情況是不是反着來了?
一頓,她明顯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身旁的紅衣女子,張了張嘴問道:“是靈獸嗎?”
雖說靈獸珍貴,她本不該多問多看的,但袅袅山台家大業大、秦九煙又是毫不避諱地讓她來了這裡,自然說明袅袅山台的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是很有自信的,如此,江景鸢就是大大方方地問了又如何?
秦九煙笑吟吟地搖搖頭講解道:“它們不是,但這裡确實有一隻仙鶴靈獸,跟着那隻靈獸久了,它們也能聽得懂我們說的一些話。”
江景鸢點點頭,跟着她繼續走。
見江景鸢有興趣,秦九煙想着反正也不着急,就讓秦歌絕多等一會兒,自己帶着江景鸢走走停停,時不時講解一二。
走着,江景鸢忽然一愣,像是離家出走的腦子終于回歸了一般,她欲言又止了一瞬,最後還是從心地問道:“袅袅山台……
“沒有其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