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人走來,安靜無聲,默默擡手呈上一樣物件。
跌坐在地的兩人睜着紅腫流淚的眼睛一看,心裡齊齊“咯噔”一聲。
——是方才丢下的濕帕子。
為首的侍衛斜了眼邊上那條沾了灰的濕帕子,沒有伸手去接,隻轉而看向前方兩人,居高臨下地冷聲道:
“看來是早有預謀。你們……
“如何自證清白?”
殺人的刀劍在他們手中,所以,他們問的是——
你們如何自證清白?
且來看看,你們要如何拼盡全力讓這染血刀劍不再落下。
宮女瞳孔劇烈顫抖,手上一點點抓上旁邊少女的胳膊,十指抓得緊緊的,“咯咯”作響。
她紅腫的眼眸挂着淚珠,六神無主,嗫嚅着說不出話。
旁邊,少女顧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咚咚咚”猛地連磕幾個響頭,對着前方的衆人,哀求地哭道:
“奴婢起了貪念幾番将注意打到殿裡這些物件上,但奴婢真的不是奸細啊——”
她驟然凄厲地尖叫一聲,整個人往前撲去,又渾身無力地狼狽摔在地上,像是被吓瘋了一般,哭着尖叫道:
“我要見娘娘我要見娘娘!!!”
宮女頓時擡手抽了自己幾個巴掌,“咚咚咚”磕着頭,尖聲道:“奴婢再也不敢偷東西了、奴婢再也不敢偷東西了——娘娘饒命——”
“好啊你們!!!”
遠方驟然響起一道憤怒的女聲。
一個衣着華麗的女人猛然撥開重重黑影,沖進包圍圈,怒不可遏揚手,甩了她們一人一巴掌,大怒道:
“本宮就說本宮殿裡怎麼隔三差五就少了東西,原來是你們兩個賤婢偷的!”
她氣得渾身發抖,伸手就去拽兩人頭發,“走!本宮今天非要将你們爪子都剁了不可!!”
兩個人瑟縮着像是不敢狡辯,擡手捂着紅腫的臉頰流淚。
踉踉跄跄被女人拽着走,兩人隻一個勁兒流淚“嗚嗚”道:“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刷——
黑壓壓的人影攔在了她們之前。
衣着的女人見狀,頓時心中愈發惱怒,尖聲道:“你們算什麼東西,竟敢攔着本宮?!!”
近距離的尖叫聲霎時喝得侍衛眉頭一擰。
随即,他低下頭,好聲好氣地解釋道:“芙娘娘,這兩個人擅闖禁地,行迹可疑,還需要好好審問一番……”
“她們不是說她們來偷東西了嗎?!”
芙娘娘怒氣沖沖,擡手指着他,大叫道,“本宮殿裡的人本宮還沒有資格處理了?!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攔着本宮處理這兩個賤婢?!”
“不是,是……”侍衛臉色難看,腳下向後退着,避開前邊幾乎要戳進自己的眼睛裡的指甲,“她們擅闖禁地,霖國與淵國交戰之際,來禁地的人極有可能是……”
“就是禁地她們才敢來偷東西!!”芙娘娘惡狠狠“呸”了一聲,指着他的手指跟着往前。
“平時在本宮殿裡偷偷摸摸隻敢拿些小玩意兒,這可不一下子直接來抱了一堆走?!”
說着,芙娘娘頓時氣得雙眼幾乎要噴火,扭身又扇了後邊兩人一巴掌,抓着她們的頭發,大步往前沖。
侍衛忙帶着人圍在她前方,一步步被她逼着後退,絲毫不敢強硬将人攔住,“芙娘娘不可啊,這兩人着實可疑,還請娘娘不要妨礙卑職審……”
“本宮妨礙你什麼了?本宮罰本宮殿裡的人也是妨礙你了?!”
芙娘娘大怒,瘋癫般地大喊大叫起來,“你要給本宮治罪是不是?!是不是?!本宮不聽你的,本宮隻聽陛下的,你讓陛下來啊你讓陛下來治罪本宮啊!!”
“不是,卑職不敢……”侍衛頓時慌了,手忙腳亂想解釋。
芙娘娘憤怒喊叫着“本宮隻聽陛下的”,伸手狠狠撥開他們,拽着身後兩人大步走了出去。
不顧身後追上來的人,芙娘娘大喊一聲“本宮不聽你的命令,本宮隻聽陛下的話”頭也不回,怒氣沖沖走遠了。
後方,一衆侍衛無奈停了下來。
為首侍衛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變化不定。
瘋女人!
這種胡攪蠻纏的瘋子根本無法溝通!
“大人,我們要去禀報陛下嗎?”旁邊一人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
為首侍衛瞪了他一眼,壓着怒氣,沒好氣地說道:“禀報什麼禀報?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陛下會理你還是會理芙娘娘?!”
旁邊人頓時低頭不吭聲了。
“都給我安分點,别最後吃不了兜着走!”為首侍衛惡狠狠瞪了身後衆人一眼,大手一揮,“走!”
…………
“砰!”
宮殿大門被摔上。
鼻青臉腫的少女松了一口氣,看向旁邊同樣鼻青臉腫的宮女,歎道:“還好你及時搬了救兵來。”
宮女一愣,也看向她,呆呆地說:“不、不是你……?我都沒想到連芙娘娘都是我們的人……”
說着。
啊?
兩人面面相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預感。
良久,她們僵硬地扭動脖子,一頓一頓,齊齊看向前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