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菁菁是越走越沉默。六十年前,他一路過來,被盤問了數不清次數,更是打了不下十次架,若不是他九尾狐神格,早夭折了,可現在呢?這一路太過安靜,現在回想起來,他回浮屠山也是,一路上沒遇見幾個大妖,隻是當時太着急了,他全然沒在意,眼下,他越來越不安了。
與妲菁菁不同,白河白水清閑自在得很,有說有笑。白水見妲菁菁魂不守舍,搗搗白河,撇嘴指了指他。白河順着白水望了一眼妲菁菁,以為他在想山頭的事,笑着說:“别老惦記着那個山頭,先去跟我父王和母親打個招呼,然後帶你去。”妲菁菁不語,他現在也着急見白魅,他得把所見之事跟白魅細談一番。
妲菁菁心裡有事,步子很快,沒一會三人就回到了靈地。家裡空空如也,白魅和白芊不在家,正在他們好奇的時候,白河猛然感覺穴府深處有奇怪的氣息,是上次她們躲天雷的地方傳來的。氣息奇怪,但白水妲菁菁又沒有任何反應,白河想起族奶奶的話,鬼使神差地跟白水說:“你帶菁哥去那個山頭看看,我累了不想走了,我等父王回來再去找你們。”
白水奇怪地看了一眼白河:“急什麼,一起等等吧。”
妲菁菁也奇怪地看着白河:“我什麼時候說我着急看山頭了?”
白河看他們沒動靜,繼續說:“我就是感覺父王在那個山頭,但是又怕自己感覺錯了,所以才這麼說。咱們三個待着不也沒事做,時間還早,大眼瞪小眼嗎?你們去看山頭,我留着等父王,不過片刻而已,你們去看了沒人,回來就是了,我還能跑了啊?”
白河不會撒謊,語氣有點生硬。妲菁菁這會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他着急問白河:“你确定感覺到白狐王在那?”
白河點頭沒說話,妲菁菁現在很是着急,就準備出門去尋,白水從剛才白河說話開始,就一直盯着白河看,這會看妲菁菁着急了,才反應過來,她想了一下,一擡手把府中的油燭全部點燃了,才嚴肅的跟白河說:“姐姐,你别出門,我帶着菁哥去,馬上去馬上回,一定要等着我們回來。”
白河還是沉默的點頭答應,白水這才和妲菁菁出了門。他倆前腳出門,後腳白河就飛速往深洞裡奔去,身手敏捷,速度極快,一直到洞底才停下。洞底還是一個月前的模樣,剛剛那股勾着她一定要進來的氣息忽然消失了。白河猛然驚醒,想往回跑,可才走幾步就一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個透明的牆上,“铛”一聲,把毫無防備的白河撞的腦袋都空白好久,白河摸索了幾下,雖看不見,但能感覺到是一堵凹凸有緻的銅牆,應該是什麼花紋,看不見東西,又不知道如何施法讓它顯形,白河隻能上下左右飛了幾圈摸索了一下,卻發現四周都是。
正當白河還在四處摸索時,透明的銅牆似乎在收縮,白河能動的空間越來越小,直至被逼得漂浮在洞穴半空。白河沒有很慌張,在想解困辦法的時候,周圍氣溫猛升,好像有看不見的妖火在炙烤。白河隻覺得這股子妖火力量很強大,渾身都覺得難受,身上的修為如蒸汽一般外洩。
溫度越來越高,白河越來越難受,呼出一口氣都能灼傷上唇,白河難受壞了,但一次次嘗試沖出去又被撞回來,因為看不見那牆的位置,每次都是撞個滿懷,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被燙的滿身赤紅,衣服都開始有焦黑之色了。
被撞的暈頭轉向,迷迷糊糊之間,白河被呼吸熱氣擾煩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覺得既然呼吸會燙傷自己,幹脆吸氣不呼氣,一咬牙,白河開始閉着眼定着不動,隻進氣不出氣。熱氣入腹,又燙又憋,臉上似有汗水一樣,白河擡手抹額,抹了幾下幹巴巴的額頭,竟不自覺的降了神格,神格一降,方才難受的感覺全部沒了。
降神格後,白河隻覺得原本吸進腹部燙得難受的熱氣,現在格外舒服,身體好像把這股熱氣吸收了一般,那股摻雜在妖火裡的強大力量也被全部吸收。白河索性張大嘴巴猛吸周圍的妖火熱氣,正當白河還沉浸在這股舒服勁裡時,妖火戛然而止。
直至再也吸不到一絲帶有力量的熱氣後,白河才睜開眼,周圍的溫度已恢複如常。白河感覺全身都是力量,摸了摸還存在的銅牆,提拳便砸,牆壁被砸得铛铛作響,白河也顧不上吵,蓄力滿拳,經不住白河幾下砸,轟了的一聲,銅牆似乎被砸了個洞,白河穿過洞,飛出地穴。一頭紮出木屋,才停穩腳步,白河發現,上空密密麻麻圍滿了大妖,大妖們都驚恐地看到白河,白河感覺出了濃烈的惡意,身上神格煞氣外顯,樣子變成了炸了毛的白狐。
大約有二三十隻大妖圍着她,白河看不清他們的臉,但在一堆妖中,還是看到熟悉的身影,白魅也在。白河死死盯着白魅,兩方對峙,空氣裡安靜得可怕。
一隻蟒妖打破沉寂,它撇了一眼白魅,又瞪着白河說:“偷雞不成蝕把米,煉不化她,還給她汲去這麼多力量,大家夥合力打散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