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看着白河嗆着,趕忙上前拍着她背,雖有不滿,但還是擔心地看向天師,弱弱地喊了一聲:“天師,你看她……”
天師也在仔細地瞧着白河,瞧着瞧着笑意就慢慢浮在臉上,他摸着胡子淡定地朝白河說:“吃了人間的香火,可就做不了妖了,是你自己選的。我做不了你師父,但是教你些本事還是不違天理的。”
白河聞言,止住咳嗽,自動略過前面的話,破涕為笑,說:“教本事就行,我學得快。”
天師這會兒滿臉滿意的神色,笑呵呵吩咐兩個弟子:“張清、張漾,不早了,帶着她早些去吃飯,一會齋堂就關了。吃完飯,晚些給她安頓好,單獨找一處安靜的房子給她住,明早帶着她來山後找我就行。”
張漾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張清趕忙應了天師,就拉着他和白河從門右邊出了淨室。
去往齋堂的路上,張清一言不發,臉色卻好很多,看起來輕松不少,還帶着欣喜的神色。白河因為天師答應教自己,這會心情也沒有剛來時那麼喪氣了,隻有張漾越想越不對,他甩開了張清的手,攔在張清和白河的面前,指着白河對張清說:“她沒有傷天害理,你不除她,我理解。她遭了難,天師收留她,我也理解。但她在淨室所作所為是不是目無禮法?我幾次要規誡她,你攔着我幹什麼?你看看她,一個妖拜天尊,成何體統?!”
從見到白河之後,整天笑眯眯的張清一直就木着臉,似乎有什麼擔憂的事,這會兒事情有了下文,天師又留下了白河,才讓他的臉色恢複了不少。聽到張漾這麼說,他又高興了幾分。張清噗嗤一聲,笑着對張漾說:“你今天累花了眼了?你仔細看看,她是妖嗎?”
張漾有些詫異張清的反應,轉頭盯着白河看過去,越看越發毛,他驚恐的後退幾步。白河對張清的話也好奇,瞅着張漾,問着:“我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嗎?”
張漾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身上沒有妖氣了,一點也沒有了,你怎麼就是個,是個人了……?”
張清聽到張漾這麼說,呵呵笑出聲,沒好氣對張漾說道:“你這嘴改改吧,快言快語,一點不過腦子。可記得師父之前講的,旁山的一個道士,遇到了一隻黃精想渡妖劫讨封,嘴巴不過腦子,開口就是一句'這不是黃鼠狼嗎?',等他反應過來捂嘴巴,來不及了,原本黃精要渡劫成大妖,被他一語成谶,又打回妖精重修。那黃精恨死了他,硬是追着禍害他,耗了好幾年……”
張清一說教就沒完沒了,張漾聽着不耐煩了,趕緊打斷了他的話:“就把他耗死了,我們也把它除了。你行行好,别說了,我錯了,走走走,快去吃飯吧,齋堂一會真的什麼也不剩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白河對自己是人是妖并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什麼變化都沒有,還那個自己,也就沒有多想,反而是張清對張漾的說教更吸引她,張清跟着張漾往齋堂走,白河在後面跟着問:“精怪成妖不是順其自然嗎?怎麼還要渡劫?什麼是讨封?”
張清邊走邊回答:“萬物衆生,活着才是本源,隻懼生死,不想其他。當它們得了機緣,突然發現除了生死還有其他欲望,就有了意識,成了精怪。精怪理清了意識,有了欲望,又看清了欲望,就會通過渡劫成大妖。妖道窺透了生死,放下了欲望,再好好修煉,才有機會成神。讨封就是這些靠自身修煉成精的小妖讨個吉利,有修為的道士自然是天法神授,雖不能點石成金,但好在是間接得到認可,精怪再渡天劫也有了底氣。”
白河不解地問:“兜這麼大一圈,把沒有的變成有的,再把有的變成沒有,就成神了?”
張清哈哈笑着:“聽着簡單,做到的寥寥無幾。你以為的妖界那些小妖們,個個都是經過天雷洗禮,成妖已經是脫俗的精銳。”
白河聽進去了,她想起了妖界的平安城,一時間有點恍惚地說:“精銳又如何,在妖界,小妖生死全看大妖的心情,我……我母親……就跟我說妖界隻信'物競天擇',能成大妖的又有幾個?”
白河越說語氣越低迷,張清趕忙止住了這個話題:“白河,你跟它們不一樣,妖界法則不是處處通用。”白河默然地跟着張清,話題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