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愛還是怕？一個人突如其來的對你好，性情大變之後從人人厭棄變成人人寵愛，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改變他？”
“你既然決定要閉上眼睛當瞎子，又為何會獨坐房頂心有不甘；你既然認定要封閉事實不辨是非，又為何在我逼我他之時束手旁觀？”
“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想靠近，又害怕對方隐瞞。”
“想拉着他瘋狂質問，又怕打碎之後再也回不到現在的和諧。”
“【洛冰河】，你太貪心了。”
冰哥的問話冰妹一條也回答不上來，除了将手中的正陽劍揮舞的更密不透風外，冰妹的殺傷力一點也不比冰哥低：
“你說我貪心，那你呢？”
“堂堂三界至尊，坐擁江山無限，為何非要留着一個人渣的性命？”
“别說是想讓他生不如死，你若真想讓他道心破碎，就不會允許他還能舉劍與你拼殺。”
“你嫌棄他爪子兇猛，卻又放任他的野性；你說他從頭到尾都厭惡與你，你從始至終隻想複仇雪恨。他靈魂破碎之時你到處亂竄尋靈招魂，舍棄大量血液和天靈地寶又是圖什麼？”
“甚至于，你今天大老遠的專門跑過來，不會是生出什麼别的心思，被人揍慘了吧？”
“……”
“……”
兩人不僅修為相似，連戳痛腳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準确。
打到最後，兩人對視一眼，尋個沒被波及的角落，再次将酒水放到桌子上。先是雙方互相歎了一口氣，接着各自悶了一口。
冰妹總歸是裝乖那麼多年，安慰人的本事也是極高：
“你的狸花貓跟我家那個布偶不一樣，那樣暴烈的性子，别說摟懷裡玩，即便是走在路上，被他犯病似的打上幾頓（奶牛貓）也是正常的。”
冰哥：“……”謝邀，更心累了。
看着冰哥無言以對的表情，冰妹挑一顆花生米丢嘴裡嚼了嚼，眼神有些發亮的八卦道：“後宮的那些沒花樣了？”
要不然你咋會跑過來問他為什麼鎖死沈垣？
冰哥搖搖頭：“不是。”
冰妹：“他勾%引你了？”
要不然你這隻對妹子感興趣的家夥怎麼會‘發現’沈九也能睡？
冰哥瞥冰妹一眼，再次否認：“怎麼可能。”
不僅不可能，甚至在發現他視線中有‘犯上’之意時，憤怒的連隐藏實力都顧不得了。
冰妹摸了摸下巴，回想一下沈九那個性子……嘶，帶勁是真的帶勁，又毒又辣，嘴巴也厲害的很，說掏心殺人當真是半點都不帶猶豫的，沒點能耐完全鎮壓不住。
尤其是那一身的反骨和傲氣，冷得人渾身發抖不說，就那個陰鸷的小眼神——實在是想讓人給他挖出來，順便将全身骨頭給他捏碎、看他會不會求饒痛哭。
等等？
注意到自己突然暴虐的念頭，冰妹震驚的看眼冰哥，無辜的眨了眨眼：
“就那個【沈清秋】的性子，我都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隻記得想敲斷他的骨頭、剜了他的眼睛，看那張嘴裡呼出痛哭、那雙眼裡溢出淚水，想将能想到的手段都用上一遍，看他冷汗與血液浸滿地面時，究竟會不會服軟。”
冰妹皺了下眉，有些不确認的與冰哥對視：“這麼說可能過于殘忍，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他的具體相貌，隻想按照魔族本性虐殺他，想知道将他撕碎之後，這個人會不會害怕和退縮。”
“嗯。”親身實施過很多次，冰哥反而要平靜許多：“他這個人是這樣的，直讓人想弄碎他，看他疼，聽他哭。”
冰妹：……
為什麼你這個變%态看起來反而要比他更正常啊。
冰哥重新取出一壇酒，為自己斟滿一杯。通透的酒液随着冰哥的手腕搖晃而順着杯壁流轉，發出波濤拍岸的聲音。
就在冰妹以為冰哥要認真品酒時，冰哥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
“他太冷了，也太傲了。”
冰妹：？
冰哥一口将杯中酒喝完，情緒有些複雜：“他習慣了坐在高台，即便是跌入泥潭也不改。倔犟這種性子在下位之時，隻會礙上位者的眼。”
“從前是鋒芒畢露沒人敢看，現在淪為階下囚依舊保持着曾經的樣子，不打他打誰。”
冰妹：……
每當他以為他已經夠沒人性時，同位體的冰哥總能突破他的極限，繼而讓冰妹知道，他還算是個人。
“所以。”冰妹努力分析冰哥的想法：“你今天過來，是想問我男人怎麼睡？”
看着冰哥投擲過來的‘好學’目光，冰妹抽了抽嘴角：“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冰妹打碎冰哥的幻想：“你那個現在允許你近身，是因為他認為近身之後可以直接刺傷你。可若是他發現近身後會被你當…那個用……還會給你近身的機會嗎？”
冰哥：……
好問題，并且十分現實。
冰哥隻是看見沈九換衣服，沈九直接隔着十個殺陣砍他；冰哥去尋他時遇見沈九泡澡，剛說一句讓他穿好衣服在打，沈九氣得連實力都不再隐藏，愣是抽出鞭子讓冰哥好好回憶了一把青春年少。
所以現在問題依舊回到了：
為什麼沈九不願意冰哥接近；
沈垣不僅不介意冰妹接近，甚至還能成為伴侶，夜夜笙歌？
若說沈九是一成不變的惡劣狠毒；沈垣又為什麼會在半路刹住搖搖欲墜的馬車，最終造就截然不同的結果？
冰哥再次将主意打到沈垣身上：“不如我……”
冰妹當即反駁：“不行！”
想都不用想，冰哥肯定又會以武力強壓、威視恐吓，想讓沈垣給他解答沈九不會回答的事情。
至于為什麼？
因為冰妹也想通過沈九知道沈垣究竟在害怕什麼、隐瞞什麼，阻礙他們感情的那根如鲠在喉的魚刺是什麼。
隻能說，彼此雙方，實在是默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