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在沙場時,他不覺得其他人是同類,也不覺得斬殺修真界、魔界、平民是造孽。他的目的是統治世界,掌握世間所有,所有阻擋者皆是敵人,而敵人就是要想方設法弄死的。
隻不過——在他即将登上稱王路時,被人拉住了褲腿。
就像是冰哥指着衣衫上濺到的泥點子問冰妹‘為什麼不直接飛上來’,冰妹本來的飛升路上,因那個人的出現和死亡,發生了巨大的轉折。
以命相賠。臨死之前都要用全身修為替冰妹撫平躁動的血脈反噬。
這樣的深情厚誼,沉重到冰妹再也沒辦法如冰哥般輕輕巧巧揮劍斬斷情感。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兩個同等模子裡造出來的人,竟能因一個人衍生出截然不同的性格與故事;而這兩個人,在短暫的打鬥之後,現在正并排躺在同一處,回味着差之分毫謬之千裡的不同人生。
沈清秋。
世界上怎麼會有一個人,因為另一個人的區别對待,分化出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呢。
可這件事情它又确确實實的存在。
身為幸福的那方,冰妹得到太多的糖。同樣的,就更不敢剝開那片溫柔的表象,去看層層疊放的被褥之下,究竟是堅硬的、用來考驗是否是真正公主的豌豆,還是精心準備的、随時想要他性命的匕首。
自欺欺人?
還是放小逐大?
冰妹——身為幸運的那一個,确實沒辦法如冰哥掐着沈九的咽喉般,理直氣壯的問一句‘為什麼’。
畢竟——那可是一條命和五年間的反複招魂無果啊。
——
冬天的陽光總是這樣的,除了正午的時候能稍微感受到它的溫度,平日裡它就是挂在那裡,被衆人所觀仰,照射下來的光線明明沒有絲毫熱度,卻總是給人一種溫暖的假象。
就像是‘沈清秋’最開始的樣子,獨坐高台、孤高自傲、将光芒施舍于其他人卻拒絕任何人的親近。明明收徒之時還能給人一眼萬年的錯覺,結果剛拜入師門就被一杯熱茶和罰跪打罵的鞭子給徹底打醒。
冰哥剛睜開眼,看見這樣沒有溫度的陽光,腦子不由控制的瞬間就想到某個人。而一想到那個人,他就開始為自己鳴不平。
講真,誰會在乎兄弟到底過的好不好呢?反正你過的不能比我好。
可問題是,冰妹看起來确實比他慘多了。不僅手下沒多少小弟、地盤也小得可憐,每天就是窩在魔宮裡連門都不出,後宮甚至連個暖床宮女都沒有,平日裡還得給人做飯洗衣陪玩陪鬧,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但——兄弟我喊你出去玩你不願意,喊你幹架你不願意,喊你喝酒你不願意,喊你探險找機緣你還不願意,最後一問全都是要陪伴侶。你搞出這樣的陣勢,咋的是想當情聖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冰妹要陪的人,冰哥其實也有的。
這就很容易生出來一句‘切,誰還沒有了’,然後下意識進行對比——奶奶的,越對比冰哥就越想罵娘,最後拎着劍去跟沈九對砍。
沈九的脾氣也倔的厲害,問什麼都不可能配合,說什麼都攻擊性拉滿。别說冰哥受了刺激去找他,即便是心情極好去遛彎,沈九都能把他激出想弄死對方的心!
最後的結果往往都是兩人互罵互打互恨互殺,等冰哥将對方搞死之後替他聚個魂,等下次在去找,在被罵一頓,接着完全壓不住火氣再互殺一次,再聚魂...以此往複。
真的是,習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