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夢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背靠着牆壁躲在窗邊,用一種可疑的姿勢,透過窗簾縫隙仔細觀察外面的動向。
這麼早的時間,下方的街道很空曠,沒有多少車流,樓房看起來也很尋常,沒有問題。
鄰居的房間還是那樣昏昏暗暗的,隐隐能看到一點電子屏幕的亮光。
safe!
她松了一口氣,又軟綿綿地倒回了床上。
[?]光團:[你在看鄰居有沒有搬走麼?]
“不隻是這樣。”周夢說:“我要确定沒有其他人在盯着我。”
按照以前的經驗,伊甸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但那是在她接受清理這種場合的工作之前。
現在的話,會有改變嗎?
[放輕松一點,小夢。]光團飄了起來:[你有點過度緊張了哦。]
“這是謹慎。”
周夢慢慢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不過這樣緊繃着也不好受呢……”
[對呀對呀。就算想關注,也不可能每天一直盯着吧?又不是攝像頭。]
周夢:“……”
周夢沉思。
光團飄蕩的動作頓了頓:[你那是什麼表情。]
周夢坐了起來:“我要在門口安一個攝像頭。”
[咦!]
光團“啪”地掉在床上,又飄起來,電子音很激動:[你要走上黑暗的道路了麼!!]
“沒有啊。”周夢微笑着,把頭發紮起來,往洗漱台走,“隻是在家門口安裝一個,可以拍到電梯門口就好……這樣如果有動靜的話我就會知道了。”
[你這樣也很恐怖啊!]光團:[不如讓我去跟蹤?]
那麼做的話才是犯罪吧。
“不行。”周夢拿着牙刷,像拿着一把刀,溫聲細語:“你和鄰居都别想抛下我。”
光團:[……你好可怕喔。]
“嗯。”周夢微微一笑:“畢竟我也在伊甸工作了16年呀。”
前天晚上還為老闆打掃了一屋子的血迹。
已經是不擇手段的反派下屬了。
她洗漱完畢後,拿起門口前一天穿的外套,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撕開的包裝袋。
孫真給她的濕巾的包裝袋。
[忘記扔掉了嗎?]
光團奇怪地飛過來,就看到周夢從撕開的濕巾包裝袋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密封袋。
密封袋裡,幾根棕色的纖維在陽光下折射着光亮,被保存得很仔細。
是她在那個血案現場找到的頭發。
至于來源是受害人,還是兇手……不明。
[小夢??]光團震驚:[你是什麼時候裝的這些東西?]
“打掃衛生的時候。”
周夢若無其事地剪開一件棉服,把密封袋放進去,耐心地縫上開口。
她姑且算是個有着正常道德價值觀的人。
雖然必須成為伊甸的員工,為反派工作……但是她沒有打算做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
就算老闆是米哈伊爾也不可以。
[為什麼要放進濕巾的包裝袋裡?]
“隻有這個是孫真給我的,其他的地方都有可能被人檢查……我覺得小心一點比較好。”
不過系統敢在家裡和她搭話,那麼至少這裡應該還沒有攝像頭。
周夢剪掉線頭,扯下針線,把毫無縫合痕迹的棉服放回衣櫃深處。
做完這一切,她換好運動鞋,出了門。
清晨的陽光剛剛灑在街道上不久,還不帶多少溫度,隻有一點淺淺的暖意籠罩在面頰上。
周末的早晨,街上人還不是很多。
吸氣,呼氣。
雙腳不斷邁開,周圍的景物都在向身後倒去。
身體發熱的時候,空氣變得稀薄,頭腦也會漸漸發燙,變得一片空白。
周夢繞着附近的公園跑了四圈,體力就有點吃不消了。
她憑着毅力堅持了最後一小段,終于扶着路邊的煎餅攤停下來,喘了一會兒氣。
攤主見她臉色蒼白、兩腿戰戰,都有點慌了,伸手打算來扶她:
“妹妹,你沒事吧?”
周夢喘着氣,擡起頭,往對方手裡塞了兩張紙币:“老闆,來、來一份煎餅果子。”
攤主默默接過了她遞出去的錢:“哦、哦……”
周夢站在煎餅攤旁邊緩過來一點,攤主把面糊塗在鍋子上,正要給她加雞蛋,突然面色大變,沖到車頭處腿一跨騎上了車:
“城管來了,快跑!”
與攤主動作相同的還有周圍其他攤販,原本還在賣早餐的攤主們紛紛沖上車,一溜的騎上了馬路。
旁邊也在等早餐的人:“?老闆,我的包子!”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旁邊很有經驗的周夢已經邁開腳步,奮力追着跑了起來。
呃啊——!
她雙腿有力,兩臂前擺,五指并攏,跑步的姿勢可以納入教科書——如果不是追在煎餅攤旁邊的話。
她甚至還有餘力抓住攤上的刮刀,給鍋子上的煎餅翻了個面,免得糊掉。
路邊房頂上的青年看到這裡,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電話另一頭的人頓了頓:‘孫真?你在做什麼?’
“在看我的搭檔。”他說,手指圈成一個圈,模仿狙擊鏡瞄準了攤煎餅的少女,眯着一隻眼睛,微微笑起來。“真可愛呀。”
在他微垂的黑眼睛注視中,攤主正一邊開着電動三輪一邊回頭:“跟上我!”
“???”
一群不明所以的人看到周夢的動作,終于回過神來,紛紛開始跟着追趕。
“等等啊!”
“我的炒面!”
“到前面,前面來!”
城管的小車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追着,攤主們在前面開車沖刺逃跑,他們這些買早餐的就慌張地在中間跟着跑。
這種場景周夢已經習以為常了。
前8個循環裡,一開始的她同樣大驚失色,如今已經是可以輕易預測攤主們動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