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腳步聲,鄭紫旭的心被揪緊,她緊張地盯着響動的門。
“喲,妹兒啊,你怎麼摔地上了?”
鄭紫旭聽到頭頂上有人開口講話,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刀疤哥,王曲欠你的錢不是已經交到你手上了?我怎麼得罪你了,你要綁我?”
刀疤哥蹲下,伸手捏住她的兩腮,咧着嘴道:“鄭小姐,也不是我想,隻是今日不同往日了,要你命的不是我,而是——滿秋少爺。”
鄭紫旭腦子裡一道驚雷,她直愣愣地盯着刀疤哥,聽見他繼續說,“别不信呐,等會兒,你們就會見面的。”
她被刀疤哥抓起來,扔在草堆上,淡淡道:“你的時間不多了,好好感受人間的空氣吧。”
鄭紫旭不敢去想,時滿秋一直都在騙自己嗎?
什麼誓言都是假的,他說的話全是假的!
她本知道應該去想逃出去的辦法,可心裡仍然對時滿秋抱有一絲期待,會不會有轉機?
手腳的麻木已經不重要了,她往外喊:“刀疤哥,我要喝水,我都要.死.了,能給我喝一碗嗎?”
一分鐘後,門開了,時滿秋走了進來。
“滿秋,他說你要······”鄭紫旭被他的眼神吓住,詢問的話沒說完,便閉嘴了。
“趕緊喝,事兒真多。”時滿秋将碗放在她嘴邊,看着她大口喝,想必是真的口渴了。
他眉頭微蹙,被身體擋住的右手輕輕捏住鄭紫旭的手臂。
喝水的嘴頓了一頓,她忍住淚繼續吞咽。
見她一碗水下肚,時滿秋嗓子略帶沙啞,厲聲問道:“還喝嗎?”
鄭紫旭搖頭,道:“飽了。”
時滿秋起身的同時,鄭紫旭罵道:“時滿秋,虧我那麼信任你,你真是個混蛋,得到了我又要.殺.我。我和孩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放過你們!”
他的腳步停頓,俊眉微挑,對上刀疤哥震驚的神情,臉色變得嚴肅。
刀疤哥識趣地走遠,但又不敢走太遠,站在轉角處,目不轉睛地盯着開着的門,嘴角一咧,“沒想到時滿秋玩這麼花,怪不得老爺說讓他親自動手,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感情是不想要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你說什麼?”時滿秋走到她身邊,看着她小巧的臉,緊緊盯着她的唇。
“時滿秋,我都知道了,刀疤哥說是你想殺我,難道不是因為這樣嗎?”她語氣委屈,又帶着一絲抱怨。
他彎腰靠近鄭紫旭,看着她眼中含着熱淚,伸手扣住她的頭,吻了上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深,她内心的酸澀淹沒了恐懼,一動也不敢動,怕驚擾了這個吻。
眼睫毛沾染了她的熱度,時滿秋察覺到她肩膀在顫動,歎了一口氣,鼻尖去碰她鼻尖,哽咽問道:“還信我嗎?”
鄭紫旭眼睛眨了眨,熱淚順着臉頰滑落,深深刺進時滿秋心裡。
時滿秋眼底紅紅的,起身站直,将手裡的碗扔在地上。
“你幹什麼!”
聽到屋内的争吵聲,刀疤哥覺得大事不妙。剛跑到門口,就見時滿秋用碗的碎片抵住鄭紫旭的喉嚨,連忙拉開,道:“滿秋少爺消消氣,時候沒到,她還不能.死。”
“我會親手送你上路。”他氣沖沖地離去。
見時滿秋如此氣氛,刀疤哥看着淚流滿面的鄭紫旭,語氣惋惜道:“鄭小姐,你也是遇人不淑,下輩子離他遠一點吧。”
“滾!”
刀疤哥看了一眼地上的殘渣碎屑,讓人來處理後,便将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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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紫旭被帶到一艘輪船上,她這才發現遠處是臨洋漕運。
“開船吧。”刀疤哥吼了一嗓子,輪船緩緩在海面上行駛。
“李小姐,你知道嗎?五年前,你的父親也從這裡出發的,不過剛過那邊的島,就遇到飓風了。”刀疤哥還怕她不清楚,伸手為她指了指。
鄭紫旭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李小姐是誰?”
“李東荷啊,不就是你嗎?”
時滿秋雙手抄兜,聽到“李東荷”三個字,回頭看了兩人一眼。
“你看嘛,滿秋少爺都看你了,肯定是。”
“刀疤,你話太多了,小心口誤!”
刀疤哥閉上嘴,待在一邊。
鄭紫旭看着水面上滾滾的浪花,感覺一陣頭暈,往左倒下去。
時滿秋伸手将她拉回來,翻看她眼白,對刀疤說:“幫她松綁。”
刀疤哥還在猶豫,隻聽時滿秋說:“反正等會兒要随石頭沉海,等會兒綁一樣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刀疤哥還是照做了。
就憑幾個小時前,三位老爺說要永絕後患,是時滿秋建議将她沉海的。刀疤哥就覺得時滿秋表面上是個不争不搶,實際上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麼狠辣的手段,還不如給她一槍來得快,這不純純折磨人嘛。
鄭紫旭被喂了一些熱水,才緩緩蘇醒,眼眶紅紅的,“假惺惺。”
船已經過了小島,停在浩瀚的海面上。
“可以了,捆上吧。”時滿秋面朝大海,閉着雙眼。
刀疤哥麻利地将鄭紫旭手腳捆綁,又在她腳上綁着一塊大石頭,靜靜等待時滿秋發話。
鄭紫旭開口了,“總得讓我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