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把煉制七階丹藥的材料送來,陸霜行不緊不慢地用了幾天準備,依然隻處理一份材料,依然是午後開爐。
這次煉制居然比煉制六階丹藥時間還短,到正常吃晚飯的時間,丹成開爐,剛好五枚。
陸霜行看了一眼旁觀的兩人,淡淡地說:“七階丹藥比較耗費靈氣,得煉快一點,不然靈力耗盡就不好了。”
從沒聽說過這種理論,沖霖和明熙覺得他在胡扯。看他這舉重若輕的樣子,七階丹藥似乎也不是極限。這……大家都是人,要不要差異這麼大?這真的是七階丹藥嗎?難道是騙人的?
陸霜行将五枚丹藥逐一看了看,拿出一枚,“這枚上品我要了,剩下四枚中品,送去給你們掌門。”
四枚中品,這成丹率已經算高,就算是陸霜行拿走了唯一的一枚上品,昆侖也不會有意見。
沖霖接過丹藥瓶,仔細看了看,确實是七階丹藥無疑,靈氣飽滿,藥香濃郁,接近上品了。
沖霖忍不住問:“陸峰主,您收徒嗎?”
陸霜行瞥他一眼。
沖霖一下子清醒了,昆侖傾門派之力培養他,他怎麼可能叛出昆侖拜入陸霜行門下。
沖霖抹了把臉,“是我失言了。”
沖霖失魂落魄地帶着明熙去送丹藥了,陸霜行施了個除塵決,将身上的煙火味除掉,正看到風未凝在煉丹房外探頭探腦。
風未凝有點讨好地說:“我看明熙都走了,丹藥煉好了嗎?一起來吃點東西吧!”
“好。”陸霜行眉頭舒展,她一出現,因為動用涅槃朱雀火而導緻的經脈灼疼都被壓下去了。煉制七階丹藥本身對他來說并不吃力,可因為他尚未完全收服涅槃朱雀火,最近頻繁開爐煉高階丹,涅槃朱雀火的躁動讓他很費神。
陸霜行沒什麼胃口,幾乎沒動筷子。
風未凝安靜地吃完飯,正要回房去鍛煉神識,忽然聽陸霜行說:“風未凝,我頭疼。”
風未凝停住腳步,屏息一刻,問:“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燭火半明半暗,映着她纖細的身形,袅娜如煙。
陸霜行看着她,黑眸裡燭火跳動,燭火裡是她的身影。
陸霜行其實不想再提壓制涅槃朱雀火的事,她的修為離結嬰還很遙遠,未來的事充滿不确定,反複提這件事隻會給她帶來許多不必要的恐慌和壓力。
但是有些渴望反複敲打着他的理智,考驗他的底線,日積月累,到了危險的臨界。
他的意志力沒有想象的那般強大。
他的沉默讓風未凝漸漸緊繃,若是有些要求讓陸霜行覺得難以出口,那對她來說必然不是什麼好事。她依附他生存,無論合理、不合理,當他真的說出口,她都沒有拒絕的餘地。
一個人為了吃羊肉養了一頭羊,他照顧它,喂它新鮮的草料和果子,給它梳毛,卻不代表羊可以恃寵而驕拒絕主人的要求。
陸霜行看到小姑娘緊張的表情,緊握的拳頭,心裡微軟。最後還是歎了口氣,算了,不提了。
陸霜行揉了揉眉心,“沒事,你去鍛煉神識吧。”
風未凝逃似的躲回了房間。然而應激反應過後,她又有些後悔。
陸霜行對她而言太過強大,她靠他的心軟逃避,能逃避幾時?
可是不逃避,她又是否有應付複雜情況的能力呢?
風未凝垂下眸,她希望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簡單點。他予她資源,為的是取她元嬰精血;她受他庇護,卻并非自願踏入這修仙的世界,沒有引頸就戮的道理,待到他取元嬰精血的時候,她也有反抗的權利。
他不算個壞人,克己複禮,慷慨殷勤,但他們兩人之間依然是刀俎和魚肉的關系。
隻是他給太多,這日日相處磨人心智,溫柔錦繡遮蔽了刀鋒。
在風未凝毫不猶豫轉身回房的時候,陸霜行心裡升起怒意。
怒火裡又夾雜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他隻是想抱抱她,平息涅槃朱雀火的反噬。
陸霜行克制地握拳,不,他其實不止想抱抱她。
有些渴望已經說不清是由于涅槃朱雀火影響,還是本心。
他真的不能再放任自己這樣下去。
風未凝在昆侖藏書閣翻了翻,從角落找到了幾本推演陣法相關的書。這書位置偏僻的一看就知道已經很多年無人問津了。
風未凝從最淺顯易懂的書開始看,其他的陣法書上一張一張的陣圖如果算是“字”的話,那麼推演陣法的書講的就是字的偏旁筆畫,稱之為“陣符”。
不同的陣符組合起來,結合不同的環境,就會有不同的效果,這便是陣法。布陣要根據周邊環境因勢利導,引天地之力,因此便需要借助陣盤推演,。
推演陣符,推演陣法,感受其間天地靈氣流動的規律,是陣修的基本功。每個陣法複雜程度不一,低階陣法隻是由幾個陣符組成,高階陣法可能由十萬百萬數量級的陣符組成。